不空额头汗水涔涔而落,嗄声道:“这还算好?”
张妙歌故作讶然道:“当然了。最可怕的是,那尸虫要钻入脑中,饶是那人意志如铁如钢的,也会心性发狂,如疯狗般,见人就咬。若是咬不到人的话,说不定会把自己的手脚也咬下来,当然了,别人咬不到,大师精通密宗之法,身子骨灵活,说不定还能咬到自己的臀部呢。”
她咯咯笑了起来,似乎觉得那情形颇为可笑。
不空想到那种残忍的情景,几欲发狂,厉喝道:“那好,我死之前,也要你来陪葬!”他全身聚气,就要出手。
张妙歌笑意仍在,突然道:“你不想要解药吗?”
不空立即散了功力,赔笑道:“原来还有解药?”他刚才恨不得和张妙歌、狄青同死,但这刻又觉得,倒不急于一时。
张妙歌笑道:“不空大师这么聪明……”
不空忙截断道:“张小姐莫要自谦了,若论聪明,小僧实在不及张小姐的十之一二。”他现在一听聪明两字,脑袋就大了几圈。
张妙歌掩嘴轻笑,满是娇意,“真正聪明的人,素来懂得忍辱负重。只有那种莽汉,才会一命搏一命。淮阴侯能忍胯下之辱才能有后来的四面楚歌,汉高祖能忍夺妻之恨,这才会成就一代霸业。不空大师为了自己的性命暂且忍耐,真的是能人所不能……”
不空本是羞怒交集,可听张妙歌轻声细语,也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聪明。但感觉背脊好像也有尸虫在爬,他已忘记了那是他的冷汗,见张妙歌喋喋不休,不能不打断道:“张小姐,那解药在哪里?”
张妙歌道:“解药有,不过大师当然知道,要取解药,总要有条件的。”
不空咬牙道:“什么条件?”
张妙歌终于收敛了笑容,肃然道:“首先,你不要妄想再取五龙;其次,你不能再伤害我和狄青;再次,你毒解了后,立即就走,此生莫要再到汴京城。”
不空心中恨极,可保命要紧,立即道:“我答应你!”
张妙歌终于舒了口气,说道:“大师乃吐蕃高僧,当然不会言而无信。我信你。”她手指轻动,已从红箱十二格中的七格中挑出些药粉混在一起,放在一小瓷碟中,自豪道:“解尸虫之毒的解药,只有我能配制,但需要隔日连服,七日才能尽去毒性。大师改日再来要第二份解药吧。”
她手臂一振,瓷碟飞过去,不空稳稳抓住,将那解药尽数倒在嘴中,甚至还舔了下碟底,只怕浪费那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