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忒小看陛下了,这一次陛下所遣的使节,既不是礼部的官员,更不是那鸿胪寺和行人司的官员,而是那位陛下身边的心腹干将袁彬。”石亨与那曹义相视一笑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向那杨俊解释道。
听到了石亨之言,杨俊先是一愣,旋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起来。“陛下居然让那袁彬为使节?如此一来,咱们这些军人,总算是没有白白地在这辽东之地苦熬了这一年多的光景。”
那曹义抚了抚颔下长须,一脸的兴致勃勃:“那是自然,原本这对辽东和朝鲜半岛的策略,就是出自于陛下一手谋划,而今虽然略有变化,但老夫相信,陛下绝非做事半途而废之人。而那袁彬也绝非善与之辈,常年在陛下的身边侍奉,耳渲目染之下,当然很清楚陛下的手段和心意,如此一来,说不定一些我们在战场之上没能够捞着的东西,他袁彬却能够在那谈判桌上捞出来。”
而朝鲜君臣在喜出望外之余,心里边也不禁多了几分的忐忑,因为大明虽然在朝鲜的第二次请求之下,停止了南征的步伐,可是那数万雄师仍旧虎视眈眈,而且,听闻这一次派遣来的使节团内,居然以武将为主,而那使节袁彬,更是跟随着那大明天子朱祁镇出生入死的得力心腹谋臣。
这样的人,带着这样的一只使节团来,总是让朝鲜君臣感觉到了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杀气,所带来的压力,亦比那数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明军精锐小多少。
身为那李瑈的心腹大臣,亦是作为谈判代表的左副承旨韩明浍看着那在自己正对面坐得挺拔笔直的袁彬,心里边的涩意更重。“大明如此苛刻的条件,那我朝鲜焉还能有传承社稷的希望?还望天使能够看着我朝向来对大明恭顺的分上,收回这份条约,以全朝鲜与大明的藩宗之义。”
袁彬手指手轻轻地敲打在了那张桌案上,剑眉轻扬:“韩承旨,这些条件,很过分吗?比起我大明那些如今已然埋骨异乡,家破人亡的百姓来,我们的陛下,都还觉得这算是轻的。”
听到了这话,韩明浍及另外几名参与谈判的朝鲜大臣都不禁一阵沉默,虽然心里边很是不屑袁彬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如今的朝鲜,已经没有了什么底气和底牌,不论那袁彬拿什么来当理由,他们就算是反驳了,又能有什么用?
唯今之计,只是希望让那大明能够把那些条件给放宽一些,可是数日下来,却毫无进展。
那袁彬一口咬死的条件,让那韩明浍都有一种想拿脑袋去撞墙的冲动,实在是太苛刻了。
袁彬带来的条款,的确严苛到了令人发指。第一,朝鲜王国为了对自己这过去一百多年来对我大明的坑蒙拐骗表示最诚执的忏悔和欠意。以国书的形式,让天下人都知道,是因为朝鲜干了一大堆的破事,才导致了大明天子的龙颜震怒。
所以,朝鲜王国挨这一场战争,是活该。
第二,朝鲜除了要归还过去占据的大明的土地之外,还必须割让临津江,以北的土地,以及济州岛、对马岛予以大明,作为补偿。
第三,朝鲜王国废止朝鲜文字,禁止再流通此文,全国上下,皆需使用汉字为唯一的交流沟通文字。
第四,李瑈可以保留其王位,而大明也愿意册封这位充满了野心和欲望的朝鲜新国主,至于那位太上王李弘暐的未来,自然也就是必须保证其生命安全,不然,你李瑈的脑袋就得跟他一块掉。
除了这最主要的四条之外,另外还有林林总总一大堆的赔偿条款,看得那朝鲜君臣心惊肉跳,心里边骂娘不已,可是势不比人,自然不敢真的跳脚把那袁彬给骂走,真要那样的话,说不定袁彬前走才走,那大明的雄师后脚就会开进了朝鲜的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