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行,只着人继续盯着就行,一旦有什么变化,记得来告诉朕,另外,给朕盯紧了那礼部郎中张进,他既然有胆子让那朝鲜密使进他的府邸,那朕就想明日看一看,他到底能够有多大的能耐,是不是能够让朕真的回心转意。”说到了这,朱祁镇不禁展颜一笑。
可站在他身边的孙继宗和袁彬等人并没有从他的笑容里边感觉到一丝温暖,反而有一种三伏天突然给让推进了那冰窑的错觉,全身冻得身肉皆寒。
“呵呵,待明日,朕可真得好好的给我大明的文武上上一课,哼,堂堂的大明的臣工,居然胆敢在这样的时候,私会朝鲜密使,收受贿赂,为他国的利益站出来说话。这样的大臣,这还是我大明的臣子吗?朕不敢要,也不能要。”朱祁镇站起了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捡起了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向那静泊如镜的湖面,溅起了一朵浪花。
听到了朱祁镇这话,袁彬与那孙继宗都不由得眉梢一跳,很清楚这位胆敢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勾结那位朝鲜密使的礼部郎中张进的下场肯定是好不到哪儿,至少,礼部郎中的官儿肯定甭想当了。
第二天早朝之时,果然不出朱祁镇所料,才刚刚开始朝会,不少的文臣就陆陆续续地跳将了出来,大意就是希望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见好就收,朝鲜王国既然已经让大明给打残废了,只要他们愿意悔过,那就留下他们的好,省得到时候诸多藩国看到了大明如此强横霸道,那么国际影响会显得相当的不好。
总而言之,希望朱祁镇留给朝鲜王国一条生路,这一次,就当是教训一下,作为一个反面教材和典型,让天下的诸多藩国看到,那样的话,朝鲜王国以后肯定会灰溜溜的当龟孙子,不敢再多有得瑟。
朱祁镇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怒意和阴沉,反倒是一脸的和悦之色,含笑不语,这倒是助长了那些欲替朝鲜王国说话,还有欲站出来,在朱祁镇的面前刷存在感和声望的大臣们踊跃不已。
当然也有不少的大臣站了出来反驳,可是这些大臣多是武臣和勋贵,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原本就不重,再加上耍嘴皮子的本事哪及得上这些上嘴皮顶着天下嘴皮顶着地的文官,只能悻悻然地败退不已。
不过,倒是有一些大臣并没有掺和进这场战争,这些大臣的数量并不算多,但是内阁的诸位还有六部尚书,另外还有几名重臣都一副冷眼旁观的状态。
他们很了解朱祁镇这位眼下看起来很是笑眯眯的主,再说了,昨天他们也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官员今天想要干嘛,毕竟这些文官可有不少是他们的门生故吏,又或者是同乡之类的,反正只要有事,总是会有有心人把消息传递给这些大佬们。
而他们要比一般的大臣,更了解朱祁镇的想法,或者说朱祁镇虽然没有完全的向他们明白地透露他的野心,可是隐隐约约的,这些大臣们都总觉得朱祁镇绝对不可能只是向那朝鲜王国讨一个说法那么简单,或者说在这些老谋深算的重臣的眼中,朱祁镇的老奸巨狠,阴狠毒辣绝对是很上档次的,就照朱祁镇踏平了草原之后,就死死拽着草原不放,连搜带刮让那草原数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的作派,不可能轻飘飘的要一个赔罪就让石亨率数万大军在朝鲜王国转一圈就扭屁股闪人。
所以,虽然收到了那些小同乡或者是旧识传来的消息,他们这些老油子都没有表达,他们也想看一看,如果他们站出来之后,朱祁镇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的话,那么他们再跳出来顺水推舟,效果会更不错,何必自己一开始跳出去,万一朱祁镇一恼,自己岂不是成了堵枪眼的倒霉鬼?
所以,朝堂之上的气氛显得颇为微妙,除了吏部右侍郎陈东,武安侯爷郑能这两位可以算得上是重量级的官员一个站在一边帮腔之外,其他的文武重臣们都很是诡异地保持着沉默,一如朱祁镇那张笑得和谐的令人觉得诡异的脸庞。
“……看来,以陈卿为首的诸人,希望我大明对那朝鲜王国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以显我堂堂大明泱泱大国之风度,以璋我大明宗主之仁厚,可是此意?”
“正是,陛下乃是大明的帝王,天下之宗主,当为我大明之国体着想才是……”吏部右侍郎陈东看到朱祁镇颇为和颜悦色地如此言道,心头不由得暗喜,赶紧上前向朱祁镇进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