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国子监祭酒柯潜和那位国子监司业在那相对着愁眉苦脸苦思无计时,在那些教室里,同样也有不少的监生学生一脸愁容。
“怎么办?”韦至一脸的愁容地与五六同相好的同伴就坐在最后边,看着那些同学们在那里捞衣挽袖地亮自己的排骨叫嚣不停,就不由得一阵眼晕。
“还能怎么办?咱们这才多少个人,你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咱们能够说服得了他们吗?若是能说服得了,方才他们就早该听咱们的了,现如今,那些博士和助教都快弹压不住他们了。”司马询冷眼打量着那些监生同学,口气显得分外的冷冰。
“其实,他们这么闹腾,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寒窗十数载,所谓的,还不是一身学识能够得以学以致用,平家治国齐天下,皆是我辈之夙愿。”韦至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说旁人,便是韦某,得闻此消息,亦有不甘哪。”
“也不知道陛下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挑人入朝为官。莫说其他人,就算是小弟,也是常年四书五经在手,对于算学,也不过是略知一二,然治国当以儒。陛下却以算学之士而入朝,若开此口,不知道天下读书种子会做何想?”李骥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前任国子监祭酒的嫡长孙,至从那爷爷去世之后,他来到了这京师之后就留了下来,不过前几年,为了照顾祖父,书本可是放下了不少。
所以,李骥干脆就请那老王直帮忙,得了一个监生的名额,在此入读,而这几人,皆是相互谈得来的好友,而且,都可以算得上是这国子监内最为拔尖的几个年轻俊杰。
司马询面冷心热,为人仗义,喜好刑律之学,而那韦至为人圆滑,最擅长于处理人际关系,而那一直不作声的李贵性属最为沉稳,虽寡言少语,但是看事分明,言出必中。
这几个人与李骥一般,虽然对于朱祁镇的做法也颇有怨言,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毕竟,天下官吏职务何其多也,总不可能所有的岗位都只要能写会算的吧?
在他们看来,最主要就是对于那些学子可以不经过科举就能入朝为官,虽然那些人入朝仅仅只是从九品,可再小也是官,自唐宋以来,除了勋贵世家之外,就似乎没有谁能够不通过科举而入朝为官的例子。嗯,至少宋朝就肯定没有。
而朱祁镇这么干,说到底,是触碰了这个制度,这才是这些监生学子们如此激动的原因,毕竟,读书人之中,虽然不少出自官宦之家,也有大富之家,可毕竟,有钱有权有后台的只是占少数。
更多的读书人可就没有那样的背景,他们所能够倚靠的,就是通过科举,鱼跃龙门而出人头地。而朱祁镇来上这么一手,自然会让这些读书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原本,天下数以十万计乃至百万计的读书人,都想要通过这一条路,走上那金光大道,可是这条科举之路并不开阔,甚至可以说狭窄得可以。
毕竟,大明就这么大的地盘,官员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而在这个时代,可不兴什么限制退休年龄,就像那杨洪、胡濙、王直这些老臣一个二个全都已经年近八旬或者是年过八旬,却仍旧奋斗在工作岗位上呕心沥血。
所以,原本每一年,能够中举,进入官场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可是,要是朱祁镇这位天子又发神经,又开辟另外一条取才之路,那么,他们这些读书人的未来怎么办?
这不但是一个很严重的政策问题,更是一个令天下读书人觉得生死攸关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