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狗杂种看样子要发疯了!”袁彬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身上披挂的铁甲甲隙仍旧不停地渗着血,不过现如今他浑然忘却了那肩头上的伤痛,紧紧地盯着那前方那些发狂地嚎叫着向着这边再一次发起了冲锋的那些腾骧卫士卒。
“可惜咱家离了御马监终究太久了,不然,这些混账,焉敢不敢咱家的军令。”而站在那袁彬身侧的曹吉祥亦好不到哪儿,身上的铁甲上好几处都甲片翻卷了起来,而腰腹上已经都打上了厚实的绷带,要不是身上铁甲的保护,还有那些随其同来的心腹藩将和士卒的拼死顽抗,方才在那钟鼓台上,曹吉祥早被剁成了肉泥。
虽然袁彬等人率领援军及时赶至,可是,不到盏茶的功夫,到那袁彬等人杀散宫门上的那些武骧卫士卒时,曹吉祥带过去的近百人,已然倒下了大半。而被保护在中央位置的曹吉祥也挨了好几下,可见战况之危急惨烈。
“没关系,来多少人,咱们就吃掉他多少人,上皇陛下的亲军的战斗力,那可不是吹出来的,相信他们就好。”袁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抿了抿那干裂开来的嘴唇,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可是此战若是拖延得太久,怕是对咱们,对上皇陛下不利啊。亲军上直二十六卫可都多在皇城附近,若是他们得知了宫禁之内所发生的事情,赶来增援,到了那时候,怕是……”曹吉祥朝着那袁彬谦恭地道,至从决定要投效朱祁镇之后,对于朱祁镇身边的诸人虽然不太了解,可是这位从朱祁镇被俘开始,就一直追随于朱祁镇左右的袁彬,他还是早有听闻,而今,朱祁镇更是把攻入京师宫禁这样的重任托于袁彬和孙继宗,可见朱祁镇对其的信重。
“无妨,西华门与西安门皆在我手,更何况,亲军上直二十六卫中,可有着诸多的勋贵子弟于其中担当要职,而这其中,亦有不少早已经倒向了我们,比如那位武安侯郑能,成国公朱勇嫡子,执掌金吾右卫的朱仪,还有那忻城伯赵昌,顺昌伯王岗,以及英国公的两位弟弟张輗、张軏……”袁彬不紧不慢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接一个令那曹吉祥触目心惊的大名。
哪怕是在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曹吉祥仍旧是给震得小半晌才回过了神来,打量着那正把全部注意力投向战场方向的袁彬,心里边不由得连连咋舌不已。
这其中不少人,可都是勋贵中的勋贵,如今可都是主掌着京中宿卫或者是京师大营兵马的都督,又或者是指挥使,指挥佥事之流,若是这些人皆投效于那朱祁镇的麾下,如此看来,当今天子朱祁钰与朱祁镇之间的这场争夺,实在是半点胜算也无。
而袁彬所担心的恰好与那曹吉祥相反,曾经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如何能够进入宫禁之内,毕竟,上皇陛下有言,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方式解决掉一切问题。
拖延得越久,那事情就会越闹越大,到了那个时候,想要收拾摊子,那就难了。而现在,西华门和西安门皆在忠于朱祁镇的那些勋贵和死士的控制之下。而大批的人马已然前扑后续的冲入了宫禁之内。
虽然在短时间之内无法占据到优势,可是,对方却也没有办法堵住缺口,相信,过不了多久,只要朱祁镇这位太上皇陛下及时进得京师,如此,大势必可短时而定。
而想通了此节的袁彬转头向着北方望了过去,看向那仁寿宫的方向,一想到那孙继宗在夺下了西华门,驱散了第一波敌军之后,便心急如焚地只带着百余骑兵,便径直朝着那仁寿宫赶了过去。
袁彬也很清楚,太皇太后的安危的确十分重要,所以,这才没有横加阻拦,而就在方才,袁彬看到那些武骧卫的兵马对自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之后,又遣了五百余人在那曹吉祥所遣的向导带领之下,赶往那仁寿宫处增援。
“只是不知道那孙继宗孙老国舅那边的情形如何……”
“大哥,外面情势如何?”孙太后仍旧留在那佛堂之内,青烟冉冉,佛堂正中所供奉的观音菩萨像显得分外的宝相庄严,手中拔转着那串紫檀木珠的孙太后看到了那守在佛堂之外,按着腰间战刀刀柄正不停踱步的孙继宗,不由得轻声低唤道。
“娘娘尽管放心,微臣所带来的百余骑兵皆是精锐之士,其中还有三十余人乃是上皇陛下的亲军,悍勇无匹。再有那王勇王大人所率的仁寿宫侍卫协防,无甚大碍。”孙继宗话音未落,就听得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震得孙太后不由得脸色一白,而紧接着,又是数声暴鸣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