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朱祁钰的心腹宦官听到了张永之言,不由得纷纷意动,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兴安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表示反对。“万万不可如此。”
“兴公公您此言何意,莫非你是想让万岁爷陷于危机之中吗?”那舒良转过了脸来,神色不善地道。
兴安冷笑道:“舒公公,你既然觉得咱家怀有异心,那咱家倒要问问诸位,万岁爷重病,卧榻不起,你们准备如何保护万岁爷出宫,出宫之后,又欲往何处去?”
“这……”张永不由得一呆,的确也是,就朱祁钰如今的身体状况,这样一折腾下来,怕是更加的危险,更何况出了宫,谁知道宫外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而那兴安又继言道:“万岁爷移驾出宫,这会造成多大的震动,事稍有不慎,若是传扬出去,这不是更容易自乱阵脚吗?”
“依咱家之间,传喻诸门严加戒备,让宫中诸卫向乾清宫靠拢过来,保护到万岁爷的圣驾,既然那卢指挥使已经赶往仁寿宫,那么我们现如今最需要做的不是动,而是等,毕竟,有胆敢随着那孙继宗作乱的毕竟是少数,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从容应对,料想应无大碍。”
兴安的这番听得诸人都频频颔首认同,对啊,毕竟这里是京师里边,自己这边肯定是人多势众,再加上京师之内,光是亲上直二十六卫的兵马,就足以把这些乱党给灭上好几个来回,怕个鸟啊?
重要的是,只要稳守住乾清宫,待京师诸卫赶至,就那几千乱党还真不是下饭的菜。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么定吧,立即告之宫中禁卫,赶来乾清宫守卫,不得打扰了万岁爷的圣驾,再遣人命令诸卫赶来宫中平乱。对了,速速去将贵妃娘娘,还有皇子接来乾清宫,另外还有别忘记了张太妃,这几位要是谁出了一点差池,咱们几个的脑袋就算是全砍了也抵不了过失,明白吗?”张永思量了一番,的确,兴安的法子看似有些冒险,却又是目前而言,最佳的选择。
看到这些名宦官都认同了自己的建议,决定固守于宫禁之内,兴安心头不由得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可是那眼中,却仍旧阴郁。如此一来,只要那朱祁钰没有离开宫禁之地,那么,事情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局,而现在,那卢忠却带着数百侍卫赶往那太皇太后的居所仁寿宫。
若是真让卢忠那厮抢了先手,挟太皇太后为质的话,到了那时候,怕是向来仁孝的太上皇……
“罢罢罢,咱家已经尽了力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而已。”兴安苦笑着摆了摆头,显得有些佝偻的背影在那些高大雄伟的宫殿群间,显得更加地矮小与苍凉。
对于那兴安的落寞和阴郁,张永等人并不以为意,此刻的他们更在意的是那些侍卫们什么时候能够到达乾清宫,如何能够把整个乾清宫内外保护得滴水不漏。
大明帝都京师的德胜门,终于缓缓地打开,而朱祁镇在数百侍卫的簇拥之下,率先进入了京师城内,看着那豁然大开的城门,看着那条直通至地平线尽头的街道,看着那些站于大门两侧的大明将士,看着那些显得有些疑惑甚至是惊愕,于那民宅之内,阁楼之中,正向着这边悄悄打量的京师百姓。
“臣等迎驾迟来,请陛下治罪。”杨洪看到那朱祁镇纵马入了城门,当先拜倒于地。侍立于城下的数千明军将士,还有那些将军们,亦随之拜伏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