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朝堂之内,那些大臣们对于此事,都默契地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缄默,这自然是让朱祁钰更加的忧心衷衷,兵部尚书于谦极力地向自己作保证,太上皇是绝对不敢向京师动兵的,如果是那样,那么,天下人都必将站到朱祁钰的这一边。
虽然有于谦的保证,但朱祁钰却并不能完全的放心,虽然掌握着京师的二十万兵马,可是朱祁钰仍旧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孤身立于山崖之上,随时都会被大风给卷下山崖一般。
看到半晌,居然无人开口,朱祁钰只得再次问道:“卿等可有良策,以安朝野军民之心,使太上皇知难而退?”
兵部侍郎刘敏思看到那张永递过来的眼神,只能硬着皮头高声言道:“陛下,臣以为,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议定国之储君,设法断了太上皇的心思。”
“刘敏思,你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听到了那刘敏思之言,王文不由得勃然变色,转过了头来朝着那刘敏思喝道。
“敢问王阁老,您有何良策?”刘敏思不禁扬了扬眉亢声道。“出现今日这样的局面,还不就是因为当初没有坚持迎上皇回京安居。而之后,太子废立之事,一只拖延未绝,方使上皇以为有了可乘之机。”
“你!”听到了刘敏思不阴不阳的指责,王文气的脸色发青,当时,他对于朱祁镇能不能回到京师这一点,倒还真是没有太多的想法,最主要就是朱祁钰这位大明天子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长回到京师,以至影响到自己的帝位。
可谁又能想到,朱祁镇留在了宣府之后,七搞八搞之下,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势,甚至于已经壮大到朝廷都对其难以掣肘,这一点,才是最让人担忧和害怕的。
而现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王文也还真是苦施无计,最重要的是,他也已经看到了朱祁镇的野心,更何况于,朱祁钰自从登基为帝以来,把自己的亲哥哥,太上皇朱祁镇,已经得罪狠了。
朱祁镇如今已然占据了优势,正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难以生效。
刘敏思看到了那王文脸色变来变去,却说不出一句话,越发地洋洋得意,朝着那朱祁钰继续进言:“陛下,臣等以为,上皇北狩时已然逊位于陛下,自然,皇权归于陛下,大明的江山社稷,当以陛下为尊,上皇如今的举动,已是不妥,天下人都在看着,臣不信他敢挥刀向京师而来,若真如此,那天下军民,当会与臣等一起,为陛下披肝沥胆……”
“不错,大义是在陛下这一边,上皇焉敢有违祖训……”
“……臣愿只身去见上皇,以国家之大义斥之,上皇自当惭然。”
“……”王文看着那一个接一个跳出来的官员,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一幕荒诞的丑剧,看着这些大臣们在那里声嘶力竭地表达着他们的忠诚,张嘴孔子曰,闭口孟子云,满口忠义,可是,根本就没能够拿出一样能够扭转当前劣势的良策。
倒是那在张永的劝说之下,服食了滋补汤药之后,又吞服了一枚丹药的朱祁钰在那听得兴致盎然,仿佛真如他们忽悠的一般,朱祁镇让这票只会拿嘴来瞎忽悠的白痴说得泪流满面,幡然悔悟,奉上兵权,自动自觉地钻进小黑屋里边面壁自省个三五十年直至终老。
王文神情恍惚间,隐隐约约听到了朱祁钰同意了那刘敏思之策,下旨着人往草原传旨,喻令各边镇待瓦剌战事结束之后,立即各回本镇,等待朝廷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