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边那几名护卫与宦官也都差不多,而王进昌似乎不愿意多待,脑袋一歪,一票子悍卒如狼如虎地扑了过来,将那装着圣旨的盒子给劈手夺了过去。
几名护卫不由得大急,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动手,一柄柄寒光四溢的战刀随着呛啷之声纷纷出鞘,看着那一柄柄的战刀压在自己身上的要害处,就连即将脱口而出的喝骂之声也皆尽给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两股战战的份。
接过了那个盒子,王进昌毫不客气地打开了木盒,拿出了明黄绸制的圣旨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见他脸上的笑意里边多了几分的鄙夷,随手就将那份圣旨再次塞入了木盒里边,看着吓得瘫软在地的赵忠诸人,王进昌轻蔑地一笑:“好了,事情已经办完了,末将就先告辞了,赵公公放心,只要你们安心的呆在驿馆里边,咱们宣府边镇的将士们绝对能够保住你们的平安,驿馆差员,也会让你们好吃好喝的,只要罗老大人病好了,宣府的匪患被清剿了,自然会让赵公公你们平平安安地回去缴旨。”
看着那王进昌勒转了马头,率着一票骑兵狂奔而去,留下的那些悍卒仍旧站立得犹如一杆杆笔直的标枪一般,赵忠半天才回过了气来,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侍从,沮丧地摆了摆手,朝着那驿馆之内走去。
已然是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分,可是,驿馆外面,仍旧是灯火通明,五百士卒,分成了三班,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亦不为过。
而驿馆内,却只燃着零星昏黄的烛火,倒让整个驿馆透着一股子沉沉的郁气,偶尔的鸟鸣声,映衬得这驿馆里分外的阴森。
“罗亨信那老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托病不出,那王进昌现如今抢去了圣旨不说,更是遣了重兵围住了驿馆,莫说是人了,连只耗子都钻不出去,现如今该如何是好?”坐在那驿馆里边的使团成人皆是一脸的烦躁与惊惧之意地议论纷纷。
“还能如何,依咱家看,那老家伙和王进昌这等行径,等同叛逆之大罪。当诛之!”其中一名宦官愤愤而又不甘地道,可是却不敢太过张扬,只敢于这间屋子里边发发牢骚罢了。“赵公公,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能让万岁爷知道这个消息,设法解救咱们。”
正斜倚在榻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的赵忠听得此言,不禁发出了一声苦笑:“我们没有办法把消息给传回去,如今宣府上下分明已经沆瀣一气,就算是天家的鹰犬锦衣卫怕也……”
“若真那样,莫非他们就不怕万岁爷?”一名护卫忍不住紧握着腰间的刀柄,顿声喝道。
“你以为呢?要是怕,他们就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赵忠一脸的悻色。“只希望万岁爷能够因为咱们没有及时回转,发现不妥,不然,焉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来。”
“末将见过巡抚大人。”王进昌将坐骑的缰绳扔给了手下的亲兵,摸了摸那份揣在怀中的圣旨,径直往那巡抚府衙里而去,终于在后堂,见到了那正坐在榻上,拿着一本书正在那抚须细赏的罗亨信。
“回来了,王将军快些坐下吧,这趟可真是辛苦你了。”罗亨信把那书册往那案几上一丢,朝着那王进昌颔首笑言道。“怎么样,圣旨拿回来了没?”
“幸不辱命,巡抚大人。”王进昌将那份圣旨取了出来,恭敬地双手奉到了罗亨信的跟前,罗亨信摊开了圣旨,看了几眼之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缓缓地摇了摇头:“当今天子还真是够天真的,莫非他真以为,都到了这份上了,老夫,还会甘愿束手不成?”
王进昌坐到了椅子上之后,将一碗凉好的银耳羹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之后笑道:“老大人,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去做。”罗亨信缓缓地摆了摆头,就像是一件没用任何用处的弃物一般,随手就将那份圣旨扔在了案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