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卫兵们接到了命令之后纷纷涌向帐外,总算是恢复了几丝理智的塞刊王焦躁地冲其中一名还留在帐中的士卒喝道:“博尔克,使本都督的铠甲来,今天老子要大开杀戒,大汗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会让那些胆向我大哥动手的所有部落一起陪葬!”
而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名骑马前来报讯而被塞刊王给踹倒在地上的骑士不知道何时已然悄悄地爬了起来,右手借着起身弯腰的动作,隐蔽地从那腰间拔出了一柄雪亮无比的短匕,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当口,飞扑向那正背对着他的塞刊王。
手中那柄匕身长约半尺的短匕轻易地刺穿了那塞刊王身上的绸袍,然后深深地没入了塞刊王的后背,直没至柄。
受到了致命袭击的塞刊王狂吼了一声,猛然一个转身,原本还在鞘中的弯刀已然拔在了手中,清亮冷冽的弯刀带起了一道凄厉地光弧,朝着身后兜去,将那名得手之后,有些忘乎所以的偷袭者几乎斩成两截。
“你到底是谁?!”那一刀几乎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站在那大帐之中,努力地想要伸手将那柄插在自己后心的弯刀的塞刊王呛咳出了一口鲜血,双目死死地瞪着那名身体几乎拦腰断成两截的偷袭者,声音里透着无边的绝望,还有无尽的疑惑。
“我原本是脱脱不花大汗身边的近卫,今天我死了,可是你也……”那名偷袭者的脸上露出了痛快而酣畅的笑容,声音很快就渐渐地变弱,最终抽搐了几下,再没了气息。
“脱脱不花……难道我还是没能把那些家伙杀光吗?还是我杀的人还不够多……”塞刊王推开了一名想要过来搀扶自己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大帐前,努力想要将那帐帘掀起来,再看一眼,看一眼那不远处金碧辉煌的王庭金帐,还有那碧蓝色的天空,以及那绿油油充满了生命气息的草原,却最终,颓然地跪倒在大帐帐帘前,沉重的身躯,缓缓地倾前倒下。
而他那无神的双眼,依旧瞪得圆圆的,充满了不甘以及对死亡的恐惧……
此刻,瓦剌帝国的王庭那仿佛要蔓延至天际尽头的无数帐篷之间,已然开始升腾起了诡异的浓烟,厮杀声、哭喊声、嚎叫声、兵器的撞击声,正在此起彼伏……
一队又一队身份不明的骑兵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弯刀大肆地砍杀着所有能看到的活物,不管是意图反抗的成年人,还是那些只懂得仓皇哭喊与逃避的女人和孩子。更是有不少的骑兵弯弓搭箭,在那箭头上裹上了油布,然后在那些已经被点燃的帐篷上引燃箭簇,射向新的目标。
而一旦有人脱离了队伍,冲入了人群里,很快就会被那些因为绝望而疯狂反扑的绰罗斯人用武器甚至是牙齿撕成了碎片。而当那些留守王庭的将军们赶到了留守的最高指挥官塞刊王的大帐,看到了已经伏尸于地的塞刊王的尸首时,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惶恐和不安,已经在所有人的心头蔓延开来。
而作为大汗的嫡长子,新任的太师阿失帖木儿,此刻本应该站出来,指挥军队,去平定那些叛乱,但是,他却只会龟缩在那金帐之内瑟瑟发抖,而把指挥权交给了那些将军们。
每一位将军的想法都不一样,或者说,这些将军本来就是准噶尔各部落的首领,既然阿失帖木儿把指挥权交还了他们,他们自然会在第一时间,为自己的部落着想,大量的,数量远远超过叛军的瓦剌帝国的军队不但没有集中起来,而且在各自的将军们的率领下,四散而去,去保护各自的族人亲眷。
而剩下的绰罗斯氏族的军队一面既要去阻止这些帝国军队的将军们这种自私的行为,一面又要派出兵马去对付那些该死的暴徒,而越是这样,却越让局势越发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控制……
而此刻,数万主尔卿士兵,将也先一行人紧紧地困在了一个小山丘上,周围,无数的奔马在飞驰着,如雨的羽箭,毫不吝啬地倾泻在这不足方圆不足一里的小山丘上。
而山上的拱卫着也先和诸位将军以及部族首领的禁卫和侍卫也都在奋力的还击,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每一轮箭雨,总是会有数十,甚至是上百名禁卫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地颓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