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今天转上这么一圈,某家都眼热了,过去咱们练的兵,其他的不说,光是这行军和队列这一块,怕是都快赶上那些殿前值班的大汉将军了。”闲得蛋疼的两人开始就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开始东拉西扯的胡侃了起来,不过,侃了个多时辰之后,两人已然是嘴边满是白沫,喉咙火辣辣的,再没了继续瞎扯淡的欲望,只能对着那铁栏杆发呆。
“陛下在此操练劲卒,以为亲军,这……怕是于制不合吧,石某虽然读的史书不多,可是至少也知晓,太上皇,不该掌有兵权。”歇了口气之后,石彪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虽然虽然低沉,可是在这死寂得呼吸可闻的禁闭室内,却是清晰之极。
听到了这话,原本已经以头枕着双臂,躺在那硬板床上假寐的杨俊不由得心头一跳,霍然坐起了身来,双目死死地盯着那犹自呆呆地在那皱着眉头苦思的石彪脸上。
石彪有所感应地抬起了头看了杨俊一眼,双掌一摊。“难道某家说的不对?”
杨俊冷笑了一声沉声道:“对与不对,杨某不知道,不过,跟当今天子相比,太上皇的所作所为,更让杨某心折,这才是大明天子的气度和风骨。你且看看当今天子至登基以来的所作所为,尽是一些阴损见不得人的勾当,有哪样配得上他泱泱大明帝国天子的身份?”
“至登基为帝以来,不思上皇之恩,反而连连施袢,欲阻太上皇归国。而当时,太上皇在做什么?为了大明,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周旋于瓦剌诸勋贵间,将数千被俘的大明精英解救出苦海,后更是冒死设计,诱擒喜宁,使此熟知我大明边镇军情的奸宦难道再为祸我大明。
之后,更是以已身之智,脱身归明,这之后,咱们的天子居然以连富户之礼都不如的方式以迎太上皇帝,后更欲以其子以代太子殿下,更使龌鹾的手段,意欲以谋太子。”
越说杨俊烔烔双目越亮,拔身而起,面对着对面禁闭室中的石彪喝道:“你说,此等可是为君之道?!”
“是与不是,非是我等为臣子者可以议论的,你可别忘记,京师里的那位,才是天子,而在这里的,是已经逊位的太上皇。”石彪脖子一梗斜着眼角强自辩道。
石家的恩荣,得自于当今天子朱祁钰,可以说,如果没有那朱祁钰的极力提拔,也不会有石亨如今的地位,更不会有他石彪现如今火箭般地连连晋升。
所以,他石彪明明知道在这些事情上,属于是当今天子理亏,但是亦不得不继续为他说话,为啥,就因为自己家叔叔投靠的是那位主子。
“哼,那又如何,如今,天下人皆赞太上皇英武果毅,实为明君。当今天子手段阴损歹毒,有失为君者的身份。市井之间,纷纷传言,若无太上皇,焉有今日之天子,天子不思报恩,反以仇报之,哼哼……说不定,日后天子,怕是不但有失为君者的身份,而是会失去为君者的资格。”杨俊冷冷地笑道。
“大胆狂徒,你居然敢诽谤当今天子!”石彪不由得勃然大怒,大步抢到了那禁闭室跟前,并指如剑指着对面室中的杨俊暴喝道。两眼圆睁,要不是这铁栏杆阻隔,怕是现在快要失去理智的他说不定会冲上去,再跟杨俊比个高下。
“某家怕你不成?”杨俊咧了咧嘴,一副很吊的样子。“京师之中,清流在骂,百姓在骂,难道杨某人骂不得?”
听到了杨俊之言,满腔怒火的石彪张开了嘴,却半天愣是一个屁也放不出来,像是让人给身上扎了百来十个洞一般,自个就泄了气,悻悻地退回了自己的床前,颓然坐下。
为啥?那自然是因为有理由的。因为,明朝文化人多,文化人中,又大部分是有功名的人,有功名的人一多,闲得蛋疼的人自然就多了。况且有不少的秀才,举人,觉得自己要是不中个进士,实在是没那个颜面去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