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天子要废皇后,这可不是小事,群臣皆强烈的反对,虽然天子暂时没有一意孤行,可是,据宫里边传出来的消息,怕是天子在这件事情上,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废后所为何事,那都是天子的上嘴皮碰下嘴皮,想咋说就咋说,可是,再跟这流言一牵扯起来。那里边的问题,可就真的值得深究了。
想到了这,杨洪抚着颔下雪顺,朝着那杨俊低喝道:“记住了,这些日子,你给老夫老实你,少成天惹事,明白吗?!”
“父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儿哪有惹事了,不就是前几日跟……”看到老爷子那越瞪得大,杀气腾腾的眼珠子,杨俊缩了缩脖子,只能悻悻地应是。“父亲放心,只要别人不惹孩儿,孩儿铁定不会动手的。”
听到了杨俊之言,杨洪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三个儿子里边,就数杨俊最让自己不放心,若说行军作战,三兄弟之中,唯有杨俊得自己的衣钵,便是那杨信都还要差点,可是,论起为官之道,处事周全。这三哥弟,却是按年纪大小反着来。
杨信年纪最小,言兵论事,也是上上之姿,仅次于杨俊,但他却有杨俊所没有的优点,就是最擅处事做人,有他在宣府,自己也能稍稍安心,杨能这位二子,军事与为人处世方面都不及其弟,但是,却也知道明哲保身之道,最让自己头疼的还是杨俊。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杨洪不由得郁闷地在心里边暗道。
这样的流言,渐渐地在市井之间散布了开始,之所以被称之为流言,那是因为完全就都是道听途说,无凭无据,况且,此事还涉及天家,谁有胆子敢招摇?不过,大明的老百姓们那心底的八卦之火亦被彻底地点燃了。
而此刻,在国子监不远处的一座典雅别致的酒楼内,几名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正在二楼临窗的雅间里饮酒谈论,但是今日,他们却不如以往一般地高谈阔论,以至于气氛显得别样地沉闷。
“当今天子若真这么做,这也太……绝非为君之道。”李骥抿了一口酒,一脸怀疑地看着那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韦至。
“天子自登基以来,又做了几件合乎为君之道的大事?”旁边的司马询却冷冷一声,一口将那杯中之物抽干,将那酒杯重重地顿在了案几上。“某听闻各地边镇频频上书,请朝廷加派军费,以复边镇御敌之能,至今都有半年了,可是你们看天子在做什么?前些日子,为请立吴太妃为太皇太后,与群臣纠缠不休。之后呢?欲阻上皇归明,手段简直就是无所不极其。太上皇终究幸得天佑,重归我大明,可是咱们的天子又做了什么?为了迎上皇之礼,足足与文武大臣争执近月,最后,不顾群臣之议,以一乘单轿,双马车驾,以一七品小吏而迎太上皇圣驾……”
“……上皇有卧薪尝胆之志,立足于苦塞边塞,斩奸宦,筑边墙,整军备,为国守疆,此等种种,天下皆诵其明。然天子又在做什么?”
李贵听言不禁也失望地摇了摇头:“是啊,上皇过去有错,然知错能改,以身赎罪,以行赎过,有仁君之姿,更有明君之智。而当今天子不思国之危,不思民之疾,却整日想着如何去……唉,某都看不过眼,不知朝中诸公怎能隐忍至今?”
“朝中诸公仗义执言者不在少数,然,天子能听几何?”李骥不禁笑着温言道。“几位学兄,这不过是流言罢了,陛下登基以来,虽未曾做出什么轰轰烈烈之大事,但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守成足矣。”
“今国朝正处危急之时,为政者,当有果敢决断之心,清吏治,止奸宦,方可有为,而今上登基以来,不过是萧规曹随,而自己却成日为那宫禁之事,扰于朝政,这等守成之君,着实有些名不符实吧?”韦至听得李骥之言,不禁哂然一笑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