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这是……”看到朱祁镇据案放声高笑了起来,莫说是周围诸人,便是那说出这话的兴安也是一脸的惴惴不安与疑惑。
“没事没事,朕只不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觉得有些好笑罢了。朕若是拂了我那皇弟的心情,那的确不好,这样吧,他这份好意,朕领了。脱尔逊,你先去安排一下,给他们寻个地方先住下再说。”
“微臣遵命。”脱尔逊大步而出,操着他那仍旧不太纯正的汉话向朱祁镇一抱拳,扶着腰间弯刀便大步而去。看到这位仍旧是一身瓦剌武士打扮的魁梧大汉,兴安不由得一愣。“陛下,不知这位……”
“哦,此人本是瓦剌的一员勇将,朕北狩时,奉瓦剌太师也先之命,随侍朕之左右,此人悍勇忠耿,是个难得的勇士,朕南行而归宣府后,尔等二百余人,皆尽随至,朕心甚怜他们的忠义,故尔,已收为侍从。”朱祁镇看着那脱尔逊的背影,淡淡地笑着解释道。
听到了这话,虽然在京师的时候,就耳闻过关于朱祁镇不少传奇事迹,但是都不过当成了是谣言的兴安,此刻终于有些脸色微变,看向朱祁镇的目光也有些凝滞。而且方才在行宫门口时,曾经见到了一位金发碧眸的绝色女子一晃而过,兴安悄悄地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位性感婀娜的异国女人居然真是瓦剌郡主,能够收敌之心为己所用,甚至还把人家大姑娘给忽悠得背叛了自己的兄长,带着他逃回了大明,太上皇的个人魅力也实在是太可怕了点。
这种情况之下,也不知道万岁爷派遣来的这一批人,会不会也会被朱祁镇这位太上皇给……想到了这,兴安不由得暗暗摇头,万岁当初提出的时候,兴安就不看好这种小道,毕竟,以朱祁镇的智商,他又岂会不作防备?
如果,他在整点鬼,指不定朱祁钰还会被混淆视听呢,可惜,万岁执意,兴安自然只能服从。
“兴安你一路劳累,就先去歇息一晚,明日,再回京师。”朱祁镇看到兴安的表情,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倒是不露声色地道。
“奴婢遵命,既然太上皇没有吩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兴安再次拜下,恭敬地行礼之后,在那一干宣府文武略显得敬畏的目光中,离开的前厅。
毕竟,虽然他兴安是天家的奴才,宦官,可是在官员的眼里,像兴安这样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实在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好了,诸位爱卿,尔等是否已明旨意?”朱祁镇看着这一干文武官员,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温言道。
“回太上皇,万岁的旨意,我等皆已听明,日后,宣府之文武治事,还望上皇陛下垂询。”罗亨信当先拜下,皆恭毕敬地道。
“这是自然,去岁至今,瓦剌与我大明交战,使我大明北疆生灵涂炭,民生凋零,朕心甚痛,今,朕既担起了这个责任,那就会做到,而且要做好,至少要让宣府边镇之民生重新恢复昔日之繁荣与昌盛,使宣府之边军,复昔日之勇悍,遇敌不畏,战不畏死,复我大明太祖及世祖时的赫赫兵威……”
口水话,口号语,政治命题演说,长篇大论,这些都是朱祁镇的拿手好戏,而且还能句句切中要害,而不会跑题,倒是听得一干宣府文武都不由得唯唯诺诺,频频颔首不已。
“……在场的诸位,皆是我宣府一带的高官,还望而等,以身为则,莫要行差踏错才是。”朱祁镇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文武,还有那几名宦官的身上,那犹如刀子般锐利的目光,让其中几个在宣府捞了不少油水的官员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白,不过,那些老官油子倒是一脸忠肝义胆的表情,仿佛他们也无比地痛恨那些贪腐之吏。
朱祁镇今天倒还真没有想玩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杀鸡给猴看的招数,他需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团结的,能够站到自己身边的宣府边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