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伯颜平章,朕等你多时矣
一身崭新的明黄色龙袍穿戴打扮地朱祁镇站在宣府那巍峨的东城城门楼上,宣府文武官员,皆尽恭敬地奉立于左右,哪怕是心里边对朱祁镇暗中施出的手段有无数不满的江福,又或者是被朱祁镇从一开始就下了套子,给拖上了他那条破贼船的王进昌及两位杨公子,还是那宣府一干亲民官。
虽然都各怀心事,可眼下至少都神情恭敬,表情严肃,不过诸人的眼中都少不了疑惑与期待,都很想知道,到底那些瓦剌使节团到底要来找朱祁镇这位太上皇陛下干吗?
更何况,这是至从土木堡之战以来,瓦剌派遣来的最庞大的一只使节团,另外,使节团的正使,据闻居然还是那堂堂的瓦剌第二号人物:伯颜贴木儿。
当宣府上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都给惊的眼球差点落地,谁都知道,伯颜贴木儿不仅仅是那瓦剌位仅在太师之下的中书令,又兼平章政事,主柄瓦剌朝政大权,典领百官,会决庶务。瓦剌军国大事,兼可问决,乃是除了也先之外,一等一的实权人物。
这等人物为使,相当于是大明让自己的首辅为使者出使一般,可谓是前所未有之事,至少大明与瓦剌之间,往来出使不下数十次,从来未有这样位高权重之人为使之事,毕竟,两国之间,纷争不断,时有战火,谁也不敢轻易以重要人物以身涉险。
可是今天,居然还真出现了这么一桩怪事,而且不是去大明的帝都京师出使,而是在宣府谒见朱祁镇这位过气天子,让人如何不疑?如何不八卦?
因此,早就已经在宣府传得沸沸扬扬的瓦剌使团到访的消息,让那些满心好奇的广大宣府民众也有种想要凑凑热闹,瞅个新鲜的欲望与冲动。
朱祁镇倒是拿出了他一贯的亲民态度,让江福开放城楼,让这些百姓士绅上城楼一观。江福虽然有心阻挠,可问题是他哪里能说得过朱祁镇的那张利嘴。
“我宣府城高墙厚,足载十数万百姓,如今,瓦剌首领为使来见朕,此瓦剌卑躬屈膝之时,不使军民观之,以激我军民之士气,扬我大明之威,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朱祁镇这句话顿时获得了在再绝大多数的官员与将士们的赞同。
再说了,宣府之地本为边镇,发生战事的时候,城中百姓上城协助士卒守城,乃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所以,这么做并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江福无奈之下,只得同意让百姓士绅上城凑热闹。
“来了……”杨信眼尖,站在城楼上,眺望着那东北方向,那处的地平线上已然被掀起了大股的烟尘。苍凉乌咽的号角声隐隐传来,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城头上的兵将与百姓士绅们禁不住齐齐眉头一跳。
毕竟,瓦剌铁骑的赫赫凶名犹在记忆之中,昨日的鲜血和残肢断臂仍旧那样鲜明地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大明的劲敌,就是这些自幼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
他们与华夏之间的血仇,已然渗入了大地深入的泥土,风霜雨雪,也无法吞没掉那些已经浸渗入了灵魂的累世仇怨,拂开那厚重的历史卷册,细翻开来,没有一页,不记载着华夏民族与游牧民族艰苦争斗的斑斑血泪。
站在宣府的城头,手扶着那厚重坚实的城砖,摩挲着那些不知道历经了多少次交锋留下的斩痕与缺口,看着那瓦剌使团的缓缓逼近,朱祁镇心头实在是感慨万千,至穿越到达这个时代以来,终于有机会,与自己血脉相朕的同胞站在了一起,平静而又高傲地面对敌人。
遗憾的就是,玻璃那玩意目前似乎进展并不大,虽然能够做出了玻璃,可问题是都是带色的,纯净透明的玻璃,怕是一时三刻还难以搞出来,所以,朱祁镇的望远镜之梦仍旧只是一个梦想。
但是,既然已经能够成功地烧制出了玻璃,相信,大明的将军们和侦骑们人手一只望远镜的时代,已然不是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