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虽然是这三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但是其眼光心智,却是这三人中最好的。“其实,我也是猜的,我看上皇陛下胸有成竹,非是作假之态。况且,当初上皇被瓦剌所俘,为我边镇百姓军民之性命,宁可不惜自身之性命,也不愿意前往诸边要塞唤门,从这一点,小弟便可肯定,陛下绝对不会做出对我大明不利之事。”
“也就是说,上皇陛下这份诏书,说不定有成功的把握?”杨能有些难以置信地咋舌道。“这怎么可能?”
王进昌倒是不由得频频颔首,一脸赞同之色:“天底下,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咱们这位上皇陛下,做事总是出人意表,你想不到的,他偏偏就能做到了,前宋的宋徽宗,至死都活在一个小小的五国城中,而天子呢,不仅仅为瓦剌诸多勋贵所敬重,更能说得瓦剌尽释此战所掳之我大明军民,之后,以计而擒喜宁这奸宦,后更是获得那娜仁郡主的芳心,借其手,脱困而出……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令人瞠目结笑,匪夷所思?”
“可惜,就是闹不明白,他如此着力拉拢我等,到底有什么谋算。”杨信皱起了眉头,一脸的苦色。
“兄长,不若我们给父亲去信,看看父亲那边……”杨信实在想不通之后,作出了一个很无奈的决定。
“看来,也只能劳烦大都督了。”王进昌也不由得苦笑道。
“……内有强敌虎视,上位者意图夺回权柄,以彰孛儿只斤氏昔日之威……”
“……外有朵颜三卫虎视,漠北顽敌依旧,诸君准备何以退诸敌,以平草原?”
“今吾皇弟与与汝瓦剌言,实乃是欲困朕于外,而非真心礼待……”
“……伯颜欲送朕归明,不过是借刀杀人之策,使我大明陷于内争,而瓦剌可从容遣重兵应对对外之敌。”
“……准噶尔部绰罗斯氏,有今日之盛,乃是数代经营,前所未有之功也,何不再以一步,以全先人之遗愿?”
“然朕势单力薄,焉可相抗于当今天子?若是瓦剌能以使厚待于朕,着天下皆闻……”
也先居于凉榻之上,闭眼垂眉,几乎每说到一处要害,也先的眉头就不由得轻轻地跳动一番,长数页,数百字之言并不长,不过,伯颜贴木儿却读得极慢,似乎想要把朱祁镇所书的每一个字都咬烂,嚼碎,吞进肚子里边细细回味一般。
也先半敞的胸口处,那浓黑的胸毛上都沾满了细碎的汗水,额头上的油光,几乎通用那抹布来刮擦出一二两,眯着的双眼里边精光闪烁不定,就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正在思考该从那里下口。
“好一个朱祁镇,对咱们瓦剌的了解,好像比我还深似的。”坐在一旁边,正在连连往口中倒着奶酒,一手往嘴里送着冰镇过的水果的赛刊王不由得咋舌道,发红的眼珠子,落在了一名正在给那也先揉腿的侍女那火辣后翘的臀部上,鼻子仿佛都要冒出了火气。
“废话,那大明天子何等样人,若他没这样本事,我哪里会起释其归明的念头。”伯颜贴木儿不禁瞪了那赛刊王一眼,示意他眼珠子老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