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犬子无礼,还望陛下勿怪。”阿剌向着朱祁镇一抱拳,扶了扶腰畔的弯刀,神情转冷:“陛下是不欲随老朽回我瓦剌吗?娜仁郡主,你莫要忘记了,你可是我瓦剌贵女,你这么做,就不怕淮王和平章大人伤心吗?”
朱祁镇感觉到了那娜仁的纤手一僵,握着她纤手的指掌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力,高声喝道:“阿剌,娜仁如今是朕的女人,若是淮王和平章大人有意见,尽量让他们来寻朕便是。”
阿剌不由得一滞,旋及冷笑道:“陛下既然如此说,老朽也懒得理会此事,不过今日,陛下回也得回,不得,那就别怪老朽及部下不客气了。”
“既然如此,那朕便拭目以待,不过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想让朕回去,那就来吧!最多,让你们把朕的尸体抬回去。”朱祁镇冷冷地喝道:“朕既然已经踏上了大明的土地,就没想着再活着离开。朕的大好头颅在此,阿剌你若有本事,就来取去!”
朱祁镇的厉喝声随着草原上的疾风呼啸而过,千余大明铁骑内心的热血全被点燃。“我等誓死追随上皇!”随着那王进昌的怒吼,千余铁骑齐声的怒吼之声响彻天地,过万瓦剌铁骑却寂然无声,这些人数不足他们十分之一的大明铁骑,此刻就像是一头被激发了所有的怒意和士气的凶兽,面对着汹汹的狼群,丝毫不惧。
“对了,还有一事,朕忘记提醒老将军了,不知道老将军若是杀了朕,那淮王是会高兴呢?还是会生气,老将军莫要忘记朕的这番话就好,我们汉人有句话,朕就送予老将军,‘功高震主’。呵呵呵……”朱祁镇阴笑着勒马回转。
听得此言,原本一脸怒意的阿剌顿如让人迎头浇上了一盆雪水般,心头不由得一凉,半晌作声不得。
“父亲,下令吧,我就不信,咱们过万瓦剌勇士还杀不光这千余南蛮。”阿古达木气得脸色涨紫,腰间的弯刀已然出鞘,狰狞的双目死死盯着那在大明骑兵的簇拥之下,缓缓退入了阵列的朱祁镇身上,恶狠狠地道。
“混账!老夫自有主张,休得再胡言乱语。”阿剌勃然色变,沉声低骂道。
阿古达木忍不住亢声道:“可是父亲,太师有言,您若不擒下南蛮天子,肯定要受处罚。”
“你以为杀了明天子,太师就能放过为父不成?糊涂!”阿剌摇头长叹了一声道。转身向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传令全军,不得擅动,如有违令者,杀!”
“来人,向淮王报讯,老夫已将明天子困于虞台岭处,不过各路明军正纷纷赶来,还望淮王速速遣大军增援。”
阿剌有条不紊地连续下了几道命令之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勒马退回了队中。阿古达木几番想要开口追问,却又不敢去打扰此刻脸沉如水的阿剌,只是悻悻地抽开了几个不开眼的亲卫,解开了腰间的皮囊,灌了几大口烈酒下去。
阿刺却没有理会那正在生闷气的儿子,抚着长须陷入了沉思,眼中的精光闪烁不定,因为方才朱祁镇的那番话,着实是击中了他的要害。
功高震主,这话听在阿剌的耳中,怎么都觉得刺耳,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栗然而惊。想自己年轻时便追随老太师脱欢,随老太师在大草原上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之功。
而后,又随淮王殿下身畔十数年,同样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夫,可以说,瓦剌能有今日,他阿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劳,而随着征战连连,阿剌的部族自然也是愈发地强大起来,如今,已经成为了瓦剌实力仅次于绰罗斯氏的第二大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