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您的用意,其实依微臣之见,大都督,怕也应该是很清楚的。”袁彬看到朱祁镇一脸黯然之色,不由得开口劝慰道。
“陛下,袁校尉言之有理,以大都督之智,自然清楚后果的,不过,如今大明北疆正处势危之时,新皇既然再有不满,也不敢做得太过,毕竟,大都督久镇边镇数十载,新皇自然也需要顾及边军之心。”卫铭童点了点头分析道。
得了这二人之言,朱祁镇也不禁心情好转了些,不由得点了点头笑道:“也是,唉,或许是我太多虑了,希望杨洪吉人天相。若是事有万一,他日,朕必厚报他杨家。”
“陛下仁厚,杨都督能听得陛下此诺,当可无憾矣。”卫铭童重重地点了点头。
袁彬压低了声音道:“对了陛下,今日微臣听脱逊尔言,如今,被瓦剌所平定的漠北鞑靼诸部因瓦剌南侵,兵力皆尽抽调于明境,已然开始蠢蠢欲动,与那跟瓦剌互相攻伐的漠北东部的兀良哈,也就是咱们大明所称的朵颜三卫暗通款曲,怕是,瓦剌安宁之日不多矣。”
“哦,此消息,能确定吗?”听到了此言,朱祁镇不由得眉头一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惊喜之色。
“微臣若是不能确定此消息,又怎敢妄言之。臣是从那脱尔逊及娜仁的侍卫交谈之中,方知晓此事。据说,一个月之前,也先便已听闻了消息,而今,已然调遣万余精骑,以镇漠北。”袁彬郑重地道。
“好,呵呵……此消息对于瓦剌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是对于我大明而言,却是极为有利的。”朱祁镇脸上的笑容又添了数分。“鞑靼远在漠北,而且十数年前便已被也先所平,阿鲁台一系几乎尽被斩尽杀绝。虽说也先此举,震慑了鞑靼诸部,可是仇恨的种子,也却种下了,如今,也先一间攻略大明,反倒忽略了那远在漠北之地,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发展壮大的鞑靼诸部。”
卫铭童有些疑惑地道:“可是陛下,如今漠南漠北,皆承认脱脱不花乃是草原的共主,鞑靼诸部如今虽然休生养息,恢复了一些元气,即使与朵颜三卫联手,但是实力仍旧不足……”
“呵呵,无妨,若只是区区一个鞑靼,或者是朵颜三卫,的确是没有办法让也先感受到严重的危机,不过,瓦剌可不单单止有外敌,亦有内忧啊。”
“他也先既然敢有胆子把朕留在大草原上,那他就该去承受朕留在此所带来的后果。”
听得此言,卫铭童与袁彬不由得眼前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那边,还有着一位大草原名义上的共主呢。而且,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大草原上,他们向来是讲求以实力为尊。瓦剌拥有着雄厚的兵力,还有着很强的号召力的,可不单单只有也先兄弟三人。”朱祁镇的嘴角翘起了一个邪恶歹毒的弧度,就像是一头侍机而袭杀猎物的凶兽,唇间那亮出来的白牙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对啊。”听得此言,袁彬恍然大悟般地一拍大腿:“陛下之言甚是有理,不错,脱脱不花虽然只是个傀儡,可是毕竟大草原名义上的主人。”
朱祁镇淡淡地道:“脱脱不花早年和弟弟阿噶多尔济、满都鲁流落到我大明边镇一带放牧。正是因为其无根基,也先给推举起为大汗。可是他或许也没有想到,早年的经历,倒让这位大汗心里边颇有心机,此人为人和顺,善纳人言,十余载的大汗坐下来,在瓦剌之中,可以说是颇有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