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王,莫非你真要将我们瓦剌使团赶尽杀绝不成?”努力地想往后退,却被同伴给阻拦在前方的孛尔术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我等不过是使节随员罢了,还望杨王不要伤了两国的和气……”
“慌什么,老夫乃是堂堂的大明一品大员,后军都督府左都督,统领宣府边镇数万精锐之师的总兵,岂会杀一些连胆气都没有的废物,老夫是要你去告诉也先。喜宁乃是我大明叛国之奸逆,其罪,当诛九族。这等,背主忘宗之徒。他也先也好意思用其为正使,就不怕把瓦剌的颜面都丢光了不成?”杨洪轻蔑地扫了那孛尔术等人一眼,沉声喝道。“把你们的兵器都留下,然后滚吧。”
听得此言,本以为必死的瓦剌诸人皆不由得长出了一口大气,孛尔术听得此言,原本差点软得跪倒在地上的膝盖也总算是有了支撑的动力。
还没等他们战战兢兢地在那些大明铁骑虎视眈眈地监视之下走完,再次听到了杨洪的喝声。“尔等回去告诉也先,若真心与我大明讲和,便放下刀兵,送我上皇归国,不然,下次老夫就不会如此客气了。”
“杨王放心,小人一定会把您的意思转呈我家王爷。”孛尔术挤出了难看的笑脸,灰头土地脸随着自己的同伴仓皇而去,至于那个喜宁,关他屁事。“他要真是咱们蒙古汉子,说不定老子还会为会出出头,妈的,就是一个只能背后装逼,没卵子的阉货,要不是他,说不定就没这事了。”终于跑到了坐骑身边,翻身上马,随着同伴仓皇而去的孛尔术心中越想,越是充满了对喜宁的恨意。
而高赟,最后一个爬上了马背,回首望去,看到了杨洪那白须翻飞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抱拳躬身一礼,暴喝一声,纵马随同那些瓦剌精骑纵马狂奔而去,心中的激动与兴奋虽然无法宣泄出口,但是,此刻他那张垂下的脸庞上,全然是快意的笑容……
“大都督……”看着那些瓦剌鞑子仓皇的背影,还有那高赟马上一揖,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的杨洪,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疾奔的蹄声,还有兴奋的吼叫,不由得转过了头来,看到了一名被留守于府内的亲兵一脸喜色地疾驰而至身下,翻身跳下了坐骑拜倒在地:“禀大都督,朝廷来使,议大都督驰卫京师守宣府御瓦剌之功,晋爵为昌平侯。还请大都督速速回复领旨。”
“昌平侯?呵呵……也不知道,陛下知道老夫今日之举后,会不会后悔今日之举。”杨洪微微一愣,旋及低笑道。“来人,将那喜宁装入木箱之中,一并带上……”
“遵大都督令!”
打马狂奔至夜,终于远离了那令他们胆颤心惊的宣府镇及杨洪,行至了长城脚下的瓦剌使团一行人正围坐在篝火旁,咬着备下的牛羊肉干,心中的惊惧却犹未散去,窃窃私语数就像是无数只讨厌的绿头苍蝇在火堆前盘旋。
“喜宁死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国书,仪仗,全都丢在了宣府,甚至咱们的弯刀和弓箭,这样回去,真不知道王爷会发多大的火?”
“那杨王会不会故意让咱们跑,然后再遣兵来杀咱们?”一位瓦剌骑兵不由得想起了草原上的部落争战之时,最为常用的一种手段。
“都给老子住口,你们这些混账想吃鞭子吗?难道你们这些草原上的勇士,已经被吓破胆了吗?”被自己部下的议论给闹得心神不宁的孛尔术不由得大声怒喝道,瞬间,原本就像是一群仓皇失措的老鼠吱吱不停的瓦剌骑兵们不由得停止了喧嚣和议论,纷纷埋下了脑袋。
孛尔术看到这一幕,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泄气地坐倒在篝火旁,如同嚼蜡一般,用牙根狠狠地磨着那透着淡淡盐味的牛肉干,心里边杂乱不堪。
南来时,趾高气昂的瓦剌使节团,现如今,就像是像是一群被猎人人追赶得狼狈不甘,在阴暗的洞穴里苟且残存的豚鼠。内心里满是惊惧不安,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大脑里边还时不时地回忆起那驿馆跟前,那个白须白发,犹悍狠得犹如噬血凶兽的杨王,用马鞭抽打那喜宁的场景,还有那几名大明精锐,毫不留情地当着瓦剌诸人,硬生生将那喜宁给削去四肢,装入木箱的场面。
这一路上,一想到一个被削成人棍的大活人被装进了木箱,偏生还死不了,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他们也杀过人,也同样用各种残忍的手段去杀害或敌对的部落,还有大明边镇的军民,可是在今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喜宁的下场时,却连一丝丝反抗的勇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