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恭送陛下。”也先礼数上数是没有怠慢,伯颜贴木儿却抬起了手。“兄长,那小弟也就先行告退了,顺便代兄长顺陛下一程。”
“怎感烦劳平章大人。”朱祁镇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跳。
“无妨,下臣其实是有些小事,要跟陛下商量。陛下请……”伯颜贴木儿笑呵呵地当先引路,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跟上。
“陛下想杀喜宁。”伯颜贴木儿的居所之内,伯颜贴木儿与朱祁镇对案而坐,一双满是精明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朱祁镇。
朱祁镇坦然地面对着伯颜贴木儿那犹如刀子一般的审视目光,陡然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朕知道,此事能够瞒得过你兄长,却不见得能瞒得过你,果然……”
听到了朱祁镇亲口承认,伯颜贴木儿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怒色,反而是一脸的疑惑与探询。“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兄长,陛下意欲借刀杀人?”
“因为朕知道贴木儿你是一位真正的瓦剌智者,所以,你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去那么做。”朱祁镇原本提起的心不由得又落回了肚子里边,虽然自己已经多次地试探过了对方,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冒险地出此险策,以谋喜宁之命。
当然,也隐隐地希望伯颜贴木儿瞧不出,但是现在,伯颜贴木儿虽然瞧出了究竟,却并没有当场揭穿,看来,自己的冒险,还是值得的。
第六十八章 论轻重,使大明
“你妹的,玩心跳差点玩成心跳鄹停。”朱祁镇不由得暗暗搓了把手心的冷汗悻悻地嘀咕道。
“为什么?我真实在很好奇,陛下为何如此肯定?”伯颜贴木儿端起了桌案上的烈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唇须向朱祁镇道,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
“喜宁这等小人,怕是平章大人也不喜欢吧?”朱祁镇笑了笑,不待那伯颜贴木儿回答又接着说道:“此人一心想挑起瓦剌与大明相争,可是,两国之争,莫不是以千万百姓子民为代价。”
“瓦剌如今虽然势盛,不过,却并非没有敌手,而我大明,浩浩百万之师,万万之民众,又岂是瓦剌能轻易啃得动的骨头?……”
“他之所以想要从中挑唆,不过是希望证明他于瓦剌的重要性,可他却只是为了自己打算,并非是为了瓦剌之国势着想。这等自私自利之小人,若是平章大人能视若无睹,那朕就真看走了眼了。”
看着那朱祁镇在自己的跟前侃侃而言,伯颜贴木儿的心中的震撼实在是难以言喻,就好像自己的思想被眼前之人拿着一柄锋利到极致的手术刀,轻易地剖开,然后一一地摊开在地面上。
对于喜宁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伯颜贴木儿是打心眼里厌恶,更何况喜宁不停地蛊惑着自己的兄长南征明地,瓦剌最精锐的勇士最擅长的乃是弓马,而非攻打城恒险关,连续的死伤甚重,已然更让伯颜贴木儿对喜宁这个一心只想要立功的死太监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