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伯颜贴木儿疑惑的眼神,朱祁镇淡淡地笑了笑,并不解释,主要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别说老子喜欢走路,就算我喜欢倒立,迎风尿尿又能怎么的?像咱这样还算是好的,是遇上个行为艺术家穿越,今天屁股上吊两秤砣,明天脑袋瓜子上顶口炒菜锅,不把你们的视觉思维给折磨疯才怪。
伯颜贴木儿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招来了一名亲卫,低声地吩咐了句,不多时,就从一匹战马的背囊中取了一双崭新的牛皮靴子递了过来。
“陛下若是喜欢走路,还是穿此物吧,终归是比你们的布鞋耐磨得多。”伯颜贴木儿亲手递到了朱祁镇的跟前。
朱祁镇倒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径直坐到了牛车边缘,将脚上的那双已然有些破损的锦缎布鞋脱掉,将那双牛皮靴子套在了脚上试了试。
“不错不错,谢谢。”朱祁镇活动了下脚之后,很惊喜地发现还是挺合脚的。
听到了朱祁镇开口说谢,伯颜贴木儿不由得一呆,下意识地欠身道:“不敢当。”
朱祁镇扯了扯嘴角道:“虽然你们瓦剌与我大明如今是敌对之国,不过你我之间并无私怨,而今你送我靴子,解我行长路之忧,一句谢谢,还是当得起的。”
若不是敌人,怕他应该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友人。看着这位仿佛任何时候都显得那样沉稳与平和的朱祁镇,伯颜贴木儿忍不住浮起了这样一个荒诞的念头。不过他也听得出来,朱祁镇的谢意也仅仅只是针对这一双靴子。
“……陛下,下臣观你双眉紧锁,是否有什么心事,可否相告于下臣?”伯颜贴木儿像是起了谈兴,由着护卫勒马缓行于身后,与那朱祁镇并肩缓行,指着那些行于大道之中的瓦剌精锐骑兵道。
“我在想,这片已经获得丰收的田地,它们的主人究竟在哪儿?”朱祁镇抬起了头,望着那片似乎没有尽头的金黄,干燥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难言的阴郁。
伯颜贴木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看到朱祁镇那双虽然疲惫,却仍旧明亮的眼睛,没来由地,伯颜贴木儿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大军途经,难免有扰民之举,相信大军过后,那些大明农人,肯定会来收割他们的粮食。”
“是啊,希望他们还能活到那个时候。”朱祁镇涩涩一笑。
伯颜贴木儿紧赶一步:“再过数日,我瓦剌大军便可直抵大同城下,只要陛下愿意配合我大军,陛下归期自然不远,而我瓦剌大军自然也能安然撤出明地。”
“配合你们做什么?就如此在那宣府城下一般吗?”朱祁镇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道。
“自然,若是陛下不配合,我等又如何将陛下送还明庭?”伯颜贴木儿笑道,不过,洪亮的声音怎么也掩不住那虚弱的底气。
“这话你觉得我会信吗?”朱祁镇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伯颜贴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