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忠虽然是一员勇将,却并非代表他嘴笨舌拙,很快就把他所经历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告之了孙太后。
“你为什么不去救陛下?”就在樊忠道出一切的时候,一个女子疾步从殿外冲了进来,站在了跪在地板上的樊忠跟前,憔悴的绝色俏脸居然显得有些狰狞,一又妙眸里没了往日缠绵荡漾的水波,有的只是滔天的怒火,她正是朱祁镇的正室,当今的皇后钱一娘。
孙太后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低喝道。“皇后,来哀家身边坐下。”
“可是母后……”钱一娘转身望向郑太后,一脸的无助与哀怨。看着那梨花带雨般的钱一娘,郑太后心中不由得一悲,又险险掉下泪来。终究还是强忍着向钱一娘招了招手。“皇后,哀家知道你对陛下的心意,如今,却不是乱发脾气就能有效果的时候。”
“是,母后。”钱一娘忍着泪水,坐到了孙太后的身边。
“除了这份血诏,陛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孙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樊忠继续询问道。
“当时情况紧急,陛下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樊忠看到孙太后和钱皇后的表情,心中一动,定了定神赶紧道:“陛下只是匆匆地吩咐微臣,望太后和皇后保重身体,他必无性命之忧,君臣、母子之间必有相见之期。”
“陛下真是这么说的?”孙太后不禁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脸的迫切。
“陛下的确是这么说的,而且微臣藏身之后,曾见那瓦剌太师之弟赛刊王赶至君前之时,对陛下礼遇甚恭,不敢有丝毫越举之礼,看来,陛下必须是有很大的把握。”樊忠再次以头触地,肯定地道。
听到了这话,原本就战战兢兢的钱皇后就觉得心口里一股子气一松,身子软软地倒在了椅子里,吓得身边的贴身侍女赶紧扶住。
“樊忠,你对大明有大功,哀家甚慰,不过,如今朝堂纷乱,国将不宁。今日之事,切切不可告之于人,明白吗?”郑太后沉吟了半晌,终说了出这样一番话来。
“太后放心,微臣定然一字不漏。”樊忠用力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可是太后,咱们不救陛下吗?”
“救是要救,只是,需要筹措……好了,你先下去吧,自会有人带你回去,好好养伤,什么也别想,日后,自会有用你之时。”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望太后、皇后保重。”樊忠虎目含泪地离开了这间并不引人注目的小殿,在郑太后的心腹宫人的引领之下,悄然离开了紫禁城。
“唉,当初陛下要是早听哀家之言,又何至于此。”拿着那份血诏,孙太后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旁边,钱皇后手中紧紧地握着那份盖着朱祁镇的私印的血诏,犹如捧着一件天下最难得的珍宝一般,泪水犹如珍珠一般频频而落。
两个女人,一个为自己的儿子伤心,一个为自己的丈夫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