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中军大帐之内,此刻酒宴已然散场,此刻,帐中只剩下也先兄弟三人,便是贴身侍卫,也全都被赶到了帐外,牛油大烛滋滋地燃着灯芯,映照着三张有些相似又同样显得很迷茫的面容。
至于最小的弟弟孛罗,那个家伙只长肌肉不长脑水,留下来指不定还干扰他们这个三人集团的思路,所以把那家伙给赶回了自己的营帐。
“二弟,那明皇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为兄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也先把自己的金顶小尖圆帽给扔到了一边,伸手摸着那刮得发青的脑门,脸上的油汗还有一脸的迷茫却怎么也抹不掉,就像是为了装逼而刚刚去听了一场县乡级政治学术研究报告会的暴发户。
“这个。”向着素来以智计著称的伯颜贴木儿砸砸嘴,带着一丝犹豫道:“那明皇之意,大概是同意了我的提议,好像还对小弟的提议表示了一些称赞,而且似乎还希望大明与瓦剌两国能精诚合作吧……”
伯颜贴木儿的解释总算是让也先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连猜带蒙也觉得是这个意思,看样子,英雄所见略同,怕也就应该是这么个意思了。不过也先仍旧觉得有些心有余悸。“这些南人也是,说起话来咬文嚼字,酸不溜丢的忒不痛快,听得为兄头皮都觉得麻了。”
“大哥说的对,小弟也是听得莫名其妙的,幸好咱们瓦剌没这样的,不然……”不然老子还不得憋死?赛刊王一想到这,不由得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一脸的庆幸。
伯颜贴木儿好歹智商发育较高,大概明白,嗯,他自觉自己文化水平达不到大明朝文学老青年(特指年过四十的哈铭)的程度,即使哈铭全都翻译了过来,他也只能连猜带蒙的,虽然有些地方和翻译过来的词汇不甚了了。
可总不能告诉朱祁镇,咱文化水平不高,那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到底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再说清楚点吧?
好歹也要维护自己的面子,要不然胜利者的姿态还怎么摆?赎金还怎么要?一念及此,伯颜贴木儿不由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好像明皇那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提过关于赎金的事。
“我找他去!”一向身体行动快过大脑运动的赛刊王顿时拔身而去,却被伯颜贴木儿一把拉住。
“二哥你干吗?”
伯颜贴木儿看着这个年近三十的弟弟,一脸无奈地道:“你找他,你想说什么?说咱们想要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
“我们本来就是要这些,莫非那些南人还能给我们牛马羊群不成?”赛刊王觉得二哥这话根本就是在污辱自己的智商。
也先很伤脑袋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三弟,咱们可是瓦剌的重臣,不是那些草原上的马贼流寇,那些南人最恨的就是当面提那些玩意,说那些是什么来着?……”
“阿堵之物。”伯颜贴木儿赶紧补充道。很庆幸自己好歹也读过几本汉人的书,能在自己的兄弟之间显摆下,更证明自己智商于三兄弟集团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