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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田承嗣对他有恩,他不忍弃之而去,他轻轻捏了捏女人白瓷般的脸庞,笑了笑道:“吃饭去吧!我肚子饿了。”

“酒已经斟好,将军先去吧!我把这几件衣服收拾了便来。”女人抱了一堆衣服到榻上,仔细叠整起来,她有洁癖,不容房间里乱七不八糟。

忽然,她见地上有几张红红绿绿的纸片,皱眉想了一下,应该是她给男人脱外裳时掉下来的,便走过去将它们拣起来,只见上面都印满了字,她好奇地看了几张,脸色渐渐凝重,忽然,她的胸口只觉一阵烦闷,猛地捂住嘴冲向屏风后面,哇哇吐了起来。

安太清喝了一杯酒,又夹了几筷子菜,便开始琢磨白天的事,且不说唐军攻心为上,就是那几只用来装传单的容器也令他震惊不已,他知道那就是李清的杀手锏—火药,听说崔乾佑就是死在这火药上,后来田承嗣也准备使用火药,可实验了几次觉得效果不好,再加上火药被唐廷限制,数量太少,田承嗣也放弃了。

可今天李清使用的这种火药威力虽然也差不多,但爆炸的时间控制得相当精准,三只陶罐都在城墙上爆炸,这使安太清大为惊恐,如果唐军大举攻城,再配以这种利器的话,相州城能守多久?

‘献城或杀安庆绪者赏万贯、封国公、实授千户。’他的思绪不知不觉便转到了传单上,如果说他不动心是假的,但他不敢、也没有能力背叛田承嗣,可‘封国公’这三个字,又象猫爪似的挠着他的心,使他坐立不安。

眼前的酒杯空了,平常应是女人来替他斟酒,但今天她怎么迟迟不来?安太清眉头拧成一团,探头向屋内望去,忽然,他似乎听见女人在呻吟,不由跳下榻大步向里屋走去。

只见她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双肩耸动,似乎在哭泣,安太清眼一扫,见她手里捏着那叠传单,心中顿时火起,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随手夺去传单,怒道:“我给你说过多次,不准动我军机之物,你怎么还动!”

女人一把抱住他的腰,柔软的身子伏在他胸前哭泣道:“将军,你投降了吧!”

“你说什么!”

安太清一把将她推开,恶狠狠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女人,我便一剑杀了你,以后不准你再提此事。”

说完,他扭头便走,女人跌坐在地上,胸中又是一阵翻腾,她来不及找净桶,便捂着嘴吐了出来。

安太清大吃一惊,急忙将她扶起,“你莫不是有孩子了?你的红例还来吗?”

女人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个月的红例早过了,它一直没来。”

“那就是了!”安太清欢喜得胸膛都要炸开,他快五十岁了,家里有三个女儿,可就是没有儿子,而且还在幽州,已落入唐军之手,眼看自己要断后,不料这女人却有喜,他凝神想了想,这女人跟他大半年了,应该是他的孩子。

“来!来!来!快点躺下。”安太清急忙将女人抱上床,将她小心翼翼躺好,握着她手安慰道:“军中之事你就不要问了,既然你有了孩子,我自替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