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后,一匹快马从潼关方向长安疾驰而来,趁天黑城门未关,快马奔进城门,很快便抵达杨国忠的府第,他翻身下马,冲上了台阶,对门房道:“快通报杨相国,我从潼关而来,有大事向他禀报!”
涉及军情,门方不敢耽误,急向杨国忠禀报,此时杨国忠正在洗脚准备就寝,突闻有潼关消息,他心中一怔,诧异之极,他在潼关安插的亲信已经被哥舒翰清洗,半个月前便已回到长安,潼关那边怎还会有消息来。
但诧异归诧异,他连忙对门房道:“快将此人带到外书房,我马上就来。”
此时的杨国忠已经完全和哥舒翰反目,哥舒翰在信中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告,在杨国忠看来却是对他严厉的斥责,虽然哥舒翰表示愿意将右相之位让给他,可在杨国忠眼里,右相本来就是他的位子,哥舒翰这样说,反而证明他对右相之位怀有野心。
政治或许就是这样,两个同床异梦的人为了共同的政敌走到一起,当政敌倒掉后,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
用句通俗的话来,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哥舒翰一直在军方为将,或许杨国忠还能容忍他,可哥舒翰以西平郡王之爵入政,官拜左相、尚书右仆射,已经十分强势,若他再立大功,那取代他杨国忠已经不是一种可能,而是必然。
杨国忠稍微整了整衣服,便快步走到外书房,那送信的人已经先一步被侍卫带来,正焦急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恩!”杨国忠干咳一声,背着手慢慢地走了进来,缓缓问道:“你是何人派来,有什么大事要急着见我!”
送信之人见杨国忠进屋,急忙过来施礼道:“小人姓马,是潼关副将火拨归仁的心腹,有大事要禀报相国。”
“火拨归仁?”杨国忠想了一下,猛然记起,他不就是哥舒翰的心腹之将吗?‘他居然有大事禀报自己?’
杨国忠实在有些疑惑,他冷冷到望着信使,一言不发,信使急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了他,“我将将军说,相国一看便知。”
杨国忠两三下便拆了信封,抖开信笺便粗粗读了一遍,渐渐地,他的眼中透出惊骇之意,确切地说这封信是一封告密信,说大将庞忠暗劝哥舒翰领军进京诛杀杨国忠,以掌朝权,但哥舒翰却说了一句:‘如此,我岂不成了安禄山第二了吗?’
‘安禄山第二!’,哥舒翰果然有此意,杨国忠越想越害怕,他急将信叠起来收入怀中,命家人带信使去休息,他自己却不顾天色已晚,上了马车便飞速向兴庆宫驰去。
兴庆宫,李隆基已经准备就寝,这几日河东捷报频传,眼看攻克安禄山老巢已指日可待,平息安禄山之乱的日子已经快要到了,再加上今年关中小麦丰收,李清又从陇右送来数十万石粮食,京中粮价顿跌,一场粮食危机也被化解了,接连的喜事使李隆基心情大好。
就在他刚要上龙床就寝之际,忽然有当值宦官来报,“杨相国有机密大事要禀报皇上。”
李隆基愣了一下,这么晚来,他会有什么大事?若是往常,他必然一挥手,‘明日再说!’
可最近这两个月,杨国忠在筹集军饷、平抑粮价方面表现得倒可圈可点,令李隆基满意,无形之中便对他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