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翁请便!”
……
一辆马车从高力士府里驶出,飞快地向兴庆宫驰去,车窗外的光线一道道射入,将高力士的脸衬得阴晴不定,他在考虑此时将李清说出来是否妥当,今天晚上李隆基将亲自召见哥舒翰,最后完成他的削藩计划,当然,下一个还有李清,不过安西离长安太遥远,对长安构成不了实质性的威胁,李隆基现在还不会动他,还要利用他向西扩张,至少在解决安禄山造反威胁之前,他应该是安全的。
不过他和李豫卷在一起,恐怕事情又多了变数,人是很复杂的,虽然李隆基对李清的安排是辅佐将来的新帝,但他又设了许多框框,不能领军,只能在朝中为官,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在新帝即位以后,才能施展才华,而决不应是现在。
高力士心里掠过一道阴影,他已经隐隐觉察到了李清和李隆基之间潜伏着一种冲突的趋势,他心里深深感到了忧虑,恐怕这个新储君的东宫之路也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想着,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兴庆宫到了,高力士下了马车,早有小宦官跑来禀报,皇上正在召见哥舒翰。
高力士快步走进李隆基的外书房,这里坐有几个待召的宦官,最上首一人赫然便是鱼朝恩,见高力士进来,大家纷纷起身行礼,只有鱼朝恩坐着不动,闭着眼,似乎在打盹儿。
高力士冷笑一声,也不理他,回头问道:“皇上身边谁在伺候?”
“回禀阿翁,皇上在单独接见哥舒翰,没有人在身旁。”
高力士点点头,指挥几个宦官道:“你们也别闲着,再去升几个火盆备用,皇上召见完哥舒翰,立刻就要换了。”见几个宦官要跑,高力士又叫住他们,“记住,放八根碳,燃过六分便要换根新的。”
说罢,他斜睨一眼鱼朝恩,轻轻哼了一下,意思是说,‘凭你就能取代我吗?差得远呢!’
鱼朝恩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他依然闭目不语。
片刻,门开了,“微臣告退!”哥舒翰躬着腰慢慢退了出来,眼里闪烁着得意之色,左相兼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得到了最大的彩头,这可比他礼部尚书的底线高了不止一筹。
鱼朝恩一下子睁开眼,他刚要起身,高力士却一步抢先进去,紧接着,几个宦官抬着火盆跟进去,将鱼朝恩阻挡在外。
房间里,李隆基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头仰靠在椅背上,眼皮轻轻耷拉着,显得疲惫不堪,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终于解决了哥舒翰的问题,这也使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新的陇右节度使他也不准备再派大将,就采用河西和朔方的模式,由亲王遥领节度使,节度府长史掌权,由几个节度副使各自领兵、互相节制,这样就去除了藩镇独大的局面。
接下来,就该向安禄山摊牌了,李隆基嘴角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