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敢说我老,当心我敲你的头!”话虽这样说,李惊雁还是忍不住拿出铜镜,低头细看自己的眼角,只见光洁如玉,哪有半点皱纹,她俏脸一冷,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偏又装不像,只凝神片刻,便‘扑哧’笑出声来,轻轻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低低声笑骂道:“你这个死家伙,也不陪我说说话。”
李清见她肌肤洁白如雪、眼似秋水,心中一荡,目光迅速向两边一扫,见护卫的亲兵都在欣赏远方的风景,便凑上前涎脸笑道:“那我今晚上好好陪陪你!”
“你在胡说什么!”李惊雁脸上挂不住,她又羞又急,急向李清使个眼色,告诉他自己身旁有人,顺着她眼色看去,只见车厢里面隐隐约约有一张娇美的俏脸,正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李清这才想起,里面还坐着广平王的爱妃,沈珍珠。
“哈!哈!河西的气候确实比长安要冷一点。”他干笑一声,摸了摸后脑勺,又向李惊雁主动请缨道:“我去射几只野鸭子,晚上烤给你们吃。”
说罢,他向亲兵一招手,“儿郎们,跟我打野味去!”撒马便逃走。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惊雁又好气又好笑,这刚二月初,哪有什么野鸭子?她嘴角现出一抹令人迷醉的笑意,‘真是一只呆鸟’,轻轻将车帘刷地拉上了。
……
西迁的队伍继续向前,一路餐风露宿,这一日傍晚,终于抵达了沙州境内,李清一颗久悬的心也终于松了下来,这一路上没遇到马匪,也是庆幸,想必是军队的威慑起了作用,再加上这些西迁的百姓并无油水可捞,马匪们也不感兴趣。
得到李清的事先通知,刚刚升为沙州刺史的王昌龄早准备充分,在官道沿路搭建了近百顶巨大的帐篷,蒸好了热腾腾的馒头和浓稠的高汤,见西迁队伍浩浩荡荡开来,干吏立刻上前将百姓们领到帐篷里休息吃饭,一直到此时,疲乏至极的移民们才终于得到了一次喘息的机会。
“大将军,沙州刺史王昌龄求见。”
李清刚刚在大帐里安顿下来,门口便传来亲兵的禀报声,李清向李惊雁使了个眼色,李惊雁急忙和侍女收拾了几样东西进了内帐。
“请他进来!”
片刻,帐帘一挑,脸庞又黑又瘦的王昌龄匆匆走进帐内,向李清深施一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玉壶兄不必多礼,请坐!”
李清摆了摆请他坐下,又亲自给他斟了杯茶,方笑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到玉壶兄时,还以为是哪个老农走错了房间,可现在八、九年过去了,玉壶兄风采不减当年。”
王昌龄仰头一笑,也慨然叹道:“当年我为县丞,阳明为主簿,可现在我为一下州刺史,阳明却成为尚书左仆射、安西大都护,人生际遇如斯,也堪称为天宝传奇,不过也多亏阳明念旧情,我才能在沙州一干便是七年,否则早就被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