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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已经到中午,官爷来喝杯酒,歇个脚再进城。”

还不等李参军抒发完进京的感慨,路旁的酒馆里早跑出一个小二,拉着他的马便往茶馆里走。

“你这刁民,本官尚未答应,怎么这般强买强卖。”

若在义宾县,李大人两眼一瞪,保准要吓趴下一堆人,就是成都,百姓见了官也是躲得远远的,可这小二似乎把李大人的七品官服当作了坎肩马褂,只微微一瞥便冷笑道:“看官爷的服色,应是从七品下阶,我们这小店连那二品的尚书仆射都常来坐坐,难道官爷就坐不得吗?”

不进京城,不知道官小,天子脚下,大小官多如牛毛,除了上朝进衙署外,一般官员都着常服,虽然朝廷定制,公务时间应穿官服,但常在京为官之人,却没几个人真把这个规定放在心上,只有那些来京办事的地方小吏,不知京中的官场文化,还穿着低品官服到曲江游玩。李参军也只是路过,并非有意招摇,这一路而来,这身官服给他带来的便利实在太多,所以到了长安,他也竟忘记将它换下来。

俗话说,‘天子脚下七品官’,是说住在京城里的人大都有高人一等的心态,个个都当自己是七品官,这店小二是京城人,自然也挂了个‘七品虚衔’,对只有从七品头衔的李清便多了几分轻视,哼!地方上来的。

喝杯酒倒无妨,只是这面子有些下不来,若和一个伙计争论,又实在有失身份,李清见旁边还有个酒馆,那里的伙计跑慢了半步,正眼巴巴地望着这只肥羊被人牵走,李清眼珠一转,便摸出两吊钱冲那伙计嚷道:“我想去你那边喝酒吃饭,这两吊钱便是给你的好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还是个伙计,在两串黄灿灿的小费诱惑下,李清话音刚落,那边伙计便如百米冲刺一般跑来,一把将强买强卖之人推个趔趄,又扶李清下马,满脸堆笑道:“官爷好眼力,这家铺子是黑店,去不得。”他一招手,出来个膀大腰圆的黑大汉,拦住了正要反扑的‘七品虚官’。

是不是黑店不重要,关键是花了钱要买个舒坦,李清跟他进店,在酒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身宽大,做工考究,黑亮的壁板四边镶着金线,四匹拉车的马都外形神骏,通体雪白,此刻正安静地吃着草料,在马路对面,十几个家人打扮的大汉围坐一圈,谈笑风生地吃午饭。

李清随伙计进了酒馆,酒馆门面虽不大,但里面却十分宽敞,一排排宽大粗笨的桌椅供大众就餐,在两边也有布置豪华的雅室,虽已到午饭时间,但里面的客人寥寥。

大堂里只有来游玩的一家老小在吃饭,其中两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小娘忽见身材高大的李清进来,眼光同时一亮,吃饭便不再专注,不时偷偷回头瞟他一眼,若目光无意和他相触,便似受惊的小鹿立刻将头转回,脸儿涨得通红,半晌,又偷偷看他一眼。她们的父亲见了,便咳嗽一声,阴沉着脸,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狠狠地瞪她俩一眼,两个小娘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回头,刚刚要成型的相思就这样被父亲扼杀了。

且说李清进店,先找个地方将这身实在招眼的官服换了,这才浑身轻松回到大堂上。

那伙计早站在那里等候他,李清寻个位坐了,这才拿出那两吊钱往伙计手上一塞,“这是额外给你的,你只管拣几样你们店最好的菜上来,再来壶好酒。”

那伙计眉开眼笑地将钱收了,一竖拇指赞道:“官爷虽是外乡官,但比这京官还要爽气。”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