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点点头,问了这两名军士姓名,道:“你二人名字我已记下,不日将调你二人归我统属,当有重用,好了,你们下去吧。”
两名军士退出后,冉盛沉声道:“五百精锐弓弩手,伏于道路狭隘处,第一轮劲射,我三百随从步骑就要死伤一半,而且他们肯定会命神箭手先射杀阿兄和我,暗箭难防,桓熙狠毒啊,我等何不将计就计,绕至桓熙伏兵后方,那些弓弩手一旦近战,哪里是我方精锐的对手,就趁机斩杀桓熙,除此后患,只当作遇伏奋起反击,桓温又岂能责怪我等。”
陈操之摇头道:“不必如此激烈,桓熙的确是后患,但不是我的后患,留着更好,若此时杀他,桓温虽无可奈何,但必忌恨我等。”
冉盛一点头,不再多说。
辰时初,随行军士行装齐备,准备启程,陈操之和冉盛正要去拜别桓温,忽报典军中郎将慕容令求见,陈操之墨眉一扬,轻声道:“慕容垂父子也预知此事吗?那倒省得我来回奔波。”
慕容令见到陈操之,将桓熙之谋和盘托出,说道:“——陈刺史乃我慕容氏姻亲,我父子非但不敢与桓伯道同谋,亦不忍坐视陈刺史昆仲遇害,是以冒死相告。”
陈操之原与慕容令私交不错,现在这对父子明确站在他这一边,虽说是形势所逼,但陈操之也要予以结纳,承受了慕容垂父子这个人情,表示感激,并恳请慕容令与他一道去见桓温,事已至此,慕容令想躲到幕后也不可能了,当即与陈操之兄弟去见桓温,陈操之长跪请罪道:“明公要杀操之,明正典刑可也,何以要伏兵于外!”
桓温惊诧莫名:“陈掾何出此言,哪里有伏兵?”
陈操之便请慕容令上前向桓温禀报桓熙在姑孰城外伏弓弩手要杀他之事,桓温面色铁青,双手发颤,传命行军司马速去子城查看,一面命人召桓熙来问话——
行军司马很快就来回话,世子桓熙领五百弓弩手一早出城往东北去了。
桓温虽知桓熙轻躁,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蠢事,气得头发晕,喝命亲卫甲士持他军令,绑缚桓熙来此问话——
陈操之对桓温道:“世子对操之成见极深,但何至于兵戈相见啊,明公莫要气急,有伤贵体,而且此事也不宜宣扬出去,只是操之终要负明公所托,世子我不能再辅佐,我回建康便表奏朝廷,辞官归隐,只求保全性命。”
桓温摆手道:“逆子狂悖,我必痛责之,陈掾莫要惊惧,陈掾我左右臂也,我宁杀逆子,不愿失陈掾。”
陈操之叩拜于地,请桓公万勿重责世子,不然他心下不安——
临近午时,桓熙被甲士秘密带回,他已知事败,面如死灰,跪在父亲桓温面前垂头不语,任凭桓温问他什么,只是不答。
桓温越看这个儿子越恼,苦心栽培多年,却是这般朽木不可雕,他桓温就是建国称帝,也会二世而亡,喝命左右,重责桓熙三十军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