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露骨三问如三记大锤,重重撞击在桓熙胸口,桓熙几乎吐出血来,身子打颤站起来,指着陈操之道:“你,我,不死不休!”却不敢拔佩刀当场拼命——
陈操之微笑道:“拭目以待。”
冉盛看着桓熙踉踉跄跄走了,皱眉道:“阿兄是故意要激怒桓伯道吗?”
陈操之道:“该解决一些事了,久拖与我不利。”
冉盛问:“桓伯道盛怒而去,阿兄料他会有何举措?”
陈操之道:“向桓公哭诉说我羞辱于他,请桓公作主处置我,此为下策;暗伏私兵杀死我,此为中策;弑父夺权,然后对付我,此为上策。”
冉盛道:“那阿兄以为桓伯道将施行哪一策?”
陈操之道:“桓伯道虽已毁容,却更看重颜面,他是不会向其父哭诉的,而且即使他说了,桓大司马也不会信,我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所以说桓伯道虽愚,也不会行此下策;至于弑父夺权,我料桓伯道无此决心和魄力。”
冉盛道:“如此说,桓伯道将会伏兵刺杀我等,阿兄需要预先布置什么吗?”
陈操之道:“待我兄弟一行离开姑孰回建康途中,应是桓伯道伏击我等的良机——暂勿惊拢他人,我自有对策。”
……
桓熙被父亲呵斥,又被陈操之羞辱,有生以来无此黑暗悲愤,他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在院中像困兽一般来回走动,猛地一拳击在院中一株枇杷树上,树干震颤,但枇杷叶子肥厚,无一片叶子飘落,倒是桓熙自己拳头疼痛难忍,使劲甩手——
“取酒来!”桓熙厉叫道,自母丧之后,他已有一年余未曾饮酒,今日是气愤填胸,无酒不足以解忧,桓熙现在是清心寡欲,其妻袁氏久居母家,原有的两个姬妾两年前也暴病而亡了,此后未再纳妾。
桓熙自斟自饮,又哭又笑——
“阿兄,饮酒也不叫上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桓熙的二弟桓济走了进来,对坐而饮,饮了两盏才发现阿兄神色有异,问:“阿兄何事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