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盛默然。
陈操之心知冉盛在想些什么,便道:“小盛,你意欲何时向润儿表白?”
冉盛踌躇道:“阿兄,让我再想想吧,先莫打扰润儿。”
冉盛很觉煎熬,昨日见到润儿,润儿已长成,亭亭玉立,丽色照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好为人师的小女孩儿了,当日取笑他吼书的美丽可爱的女孩儿离他越来越远了,但他依然喜欢润儿,小时候的和现在的都喜欢,让他难受的是润儿显然没有以前对他那么亲近了,也不再问他读书几何、还习字否?虽然未称呼他为叔父,但二人的隔阂显而易见——
冉盛觉得自己可以为润儿做任何事,但若是润儿不喜欢,那他做什么都是徒劳,只会给润儿添烦恼,润儿怎么能嫁给自己的族叔呢,隐姓埋名也要润儿愿意、也要少主母丁幼微答应啊,这显然很难,哪个做娘亲的肯让爱女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人!
冉盛很痛苦,他是冉闵之子,在大晋他无法恢复本姓,除非他叛出晋国,投奔氐秦,但这势必就要与钱唐陈氏恩断义绝,这是冉盛绝不愿意的,自幼漂泊的冉盛是把陈家坞当作自己的家,而且叛出大晋恢复本姓为了的是什么,是为了娶润儿,与晋室为敌,他更不可能娶润儿了,这是缘木求鱼、南辕南辙——
那还有什么办法?最关键的还在于润儿啊。
……
午后,陈操之陪慕容钦忱去新兴侯府,以子婿礼拜见钦钦之母可足浑氏,送上数车冀州土仪,金发碧眸的可足浑氏欢喜得直掉眼泪,私下问钦钦,陈操之待她好否?慕容钦忱含羞道:“母后,儿已有四个月身孕了。”可足浑氏大喜,显然,陈操之对钦钦很好——
寓居建康的故燕皇族除了慕容垂父子外齐聚新兴侯府,与陈操之相见,陈操之曾是他们战场上的敌人,但时过境迁,他们也无法恨陈操之,陈操之反而是他们最可倚仗之人,毕竟因为有钦钦这层关系。
慕容德、慕容尘向陈操之请求回河北,就在陈操之的刺史府府任低品小吏也甘愿,陈操之微笑道:“即我本人,都要回江左任职,哪里还能征辟两位入冀州!”
慕容德、慕容尘面面相觑。
陈操之没看到慕容垂、慕容令父子,便问:“宾徒侯府在何处,在下要去拜会?”慕容垂在诸慕容皇族中官爵最高,宾徒侯、冠军将军。
慕容楷道:“五叔父现在姑孰,将为豫州桓刺史佐吏。”
陈操之闻言吃了一惊,面上不动声色,与诸慕容叙谈了小半个时辰,就辞归,慕容暐请他留下晚宴,陈操之笑辞道:“这两日实在忙碌,过几日再来叨扰,钦钦就暂留贵府了,明日我来接她。”
出了新兴侯府,时近黄昏,陈操之径去郗超寓所,相互见礼毕,陈操之便问:“嘉宾兄,慕容垂将为桓伯道佐吏之事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