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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盛的双刃矛长达两丈四,粗如鸭卵,前端矛开双刃,后端有樽,全以精铁打铸,另佩六尺百炼长刀,斜挂马鞍一侧,长刀无鞘,只以布帛包裹,使用时抽刀一振,绢帛尽裂,锋芒毕露——

悉罗腾不明白冉盛为何说与慕容恪仇深似海,这时也不及多想,只想着杀死或者擒获冉盛,此人是陈操之之族弟,擒杀此人对晋军将是一大震慑,当下大吼一声:“环眼贼,吾誓杀汝!”双戟高举,如蛟龙出海,右手戟拦格冉盛的双刃矛,左手戟当胸便搠——

冉盛力大敏捷,回矛格开,二人便在山道间走马灯似的恶战,其余晋、燕骑兵皆作壁上观。

悉罗腾武艺精熟,又且力大无比,运戟如风,冉盛的双刃矛处于守势,双方都有些着急,悉罗腾是惊异于冉盛的强悍,许昌城下的邓遐不是号称西府虎将吗,却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杀死,陈操之的这个族弟年不过二十,他却久战不下,若晋军大队骑兵追至那就不妙了,悉罗腾吼声连连,想要尽快将冉盛毙于戟下——

冉盛则是觉得悉罗腾是疲兵,自己却战他不下,实在可耻,怒气勃发、血脉贲张之下,双眸渐渐变得赤红,双臂力量陡增,一杆精铁双刃矛霍霍生风,挺刺时,可以感觉到矛尖撕破空气的啸响,悉罗腾单手戟招架时大感吃力,心下暗惊,双手戟已无法维持一攻一守,只能全力招架——

冉盛先是低吼,渐如沉雷,双眸尽赤,虬髯戟张,手里的双刃矛暴风骤雨般朝悉罗腾倾泻,刃芒刮起的寒风让人夏日生寒——

“锵”的一声,悉罗腾的右手矛吃不住力,脱手飞出,赶紧双手执单戟,模样已见狼狈,悉罗腾自八年前随太原王慕容恪守征战以来,从未遭受今日困境,即便敌人千军万马围他数重,他也毫不畏惧,没想到这个声名不扬的晋将如此勇悍,竟是越战越勇,悉罗腾一向惯于以压倒的武力屠杀敌人,从未感受过死亡离他如此之近,那矛尖破空的啸响就是死亡的寒气——

悉罗腾已心怯,急带转马头返身欲逃,冉盛大吼:“哪里走!”双矛戟抡开劈下,悉罗腾竟不回头,反手将铁戟横挡,未能挡住,连戟带矛砸在他右肩铠甲上,负痛闷叫一声,但同时借这一股大力,胯下名驹奋力一冲,竟蹿出数丈——

冉盛大怒,急抽鞍侧钢刀,奋力一掷,钢刀疾射而出——

悉罗腾正伏身纵马逃命,胯下坐骑陡然悲嘶一声,向一侧倾倒,倒地的刹那,瞥眼见坐骑右后腿连蹄而断,鲜血狂溅——

冉盛催马上前,双刃矛高举,猛扎而下,好似以前在明圣湖用鱼枪扎鱼,竟将倒地挣扎未起的悉罗腾当胸刺穿,钉在山道上——

……

荥阳城南古长城一战,悉罗腾、慕容筑、傅颜率领的八千步骑全军覆没,悉罗腾、傅颜战死,只走了慕容筑七骑,晋军也有不少伤亡,骑督段思左臂被傅颜齐肘斩断,虽然奋力杀死了傅颜,但身负重伤,以后已不能统率北府重骑兵,而冉盛则是一战成名,他杀死了鲜卑第一勇士悉罗腾,临阵受命,暂代六品骑督之职,统率北府重骑兵——

傅颜从许昌运往荥阳的粮草辎重千余车尽被晋军所获,以战养战,北府兵的军粮短期内无虞,更有金银钱帛无数,陈操之皆命随军胥吏统计在册,待北伐成功后论功行赏——

悉罗腾的人头被挑在孢车架上在荥阳城外示众,城中的守将范阳王慕容德、下邳王慕容厉已从逃归的慕容筑口里得知傅颜、悉罗腾部全军覆没的消息,今见晋军以悉罗腾的首级示众,不禁气为之夺,惶惶不可终日,荥阳现已成了一座孤城,虽有一万两千守军,但晋军势大,荥阳难守,而苦等的河北援军却又迟迟不到,有探报说大司马慕容臧的大军已大集于荥阳段的黄河北岸,但运兵船被晋军水师的拍竿打翻了三艘,落水溺毙的燕军近千人,以至于北岸的燕军不敢南渡,正赶往下游抢渡济阳,但从济阳至荥阳有七百余里,途中还有晋军阻击,没有半个月根本到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