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婢女匆匆来报,说小陆尚书府的女郎来探望道韫娘子,谢道韫闻言吃了一惊,眼望陈操之,竟有些心虚,以前她与陈操之交往也会想到陆葳蕤,却从没有心虚的感觉,谢道韫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陈操之也有些窘迫,说道:“葳蕤前日向我问起你的病情,说要来看望你——你先回小院吧,我去迎她过来。”说罢,转身而去。
陆葳蕤见到陈操之,微笑道:“陈郎君也在这里呀。”
陈操之道:“安石公、万石公请我和三兄几个人饮宴,现在席散,正要去看谢家娘子,听说你来了,我来与你一道去。”
陈操之在前,陆葳蕤落后半步,二人往听雨长廊而来,陆葳蕤的几个侍婢隔着数丈跟着。
陈操之问:“葳蕤,你年底要回吴郡吗?”
陆葳蕤道:“是,张姨要带着道辅回去祭祖呢,我爹爹也会回去——陈郎君几时回钱唐接幼微嫂子?”
陈操之道:“还没确定要不要接嫂子来,我大约下月会回钱唐。”
陆葳蕤“嗯”了一声,低声道:“陈郎,我年底或者明年初想来陈家坞一趟,我现在,自由了一些。”
陈操之喜道:“好,嫂子和润儿都很盼着你去,我也是。”
说话间,到了听雨长廊,却见谢道韫还在廊上,这时上前施礼道:“陆妹妹,劳你来探望。”
陆葳蕤万福还礼,看谢道韫的脸色,比八月底那次好看了一些,欢喜道:“谢姐姐神气健旺了好多,真让人喜悦。”
谢道韫、陆葳葳、陈操之三人在长廊上一边缓缓而行,一边三人谈,远远的,隔着池塘、花圃的一个露台上,谢安与谢万立在那里眼望长廊中人,长廊曲折如画,廊上行人飘逸如仙——
谢万皱眉问谢安:“三兄,你看这如何是好?陈操之倒是周旋其间,很有点齐人之福的样子了,这一妻一妾,谁为妻,谁为妾?陆纳的女儿也没可能做妾啊!”至于说他谢氏女郎作妾,谢万是想都没想,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谢安笑道:“这个陈操之我看是两个都舍不下的,先不急,待阿元病再好一些,我会有计较的。”
谢万误会了兄长的意思,说道:“三兄说得是,我二人就对陈操之直言,将阿元嫁她,至于那陆氏女,陆始不是坚决不肯嫁吗,也不能算陈操之辜负了她,只是如此一来,在陆始面前,我兄弟二人岂不是有点势弱,陆始不肯联姻的钱唐陈氏,我谢氏却抢着要了,总是有点被人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