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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跟着三兄陈尚来到琅琊王府西院的雅言茶室。小院墙边的那一丛琴丝竹映着秋日的斜阳,绯红一片,景致喜人,陈操之稍一驻足,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陈操之,我等你多时了——”

陈操之侧头一看,院墙外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上,高髻峨峨、盛妆靓服的新安郡主司马道福俏生生立在那里,一脸惊喜的样子,身边却无侍婢随从。

陈尚躬身施礼道:“陈尚见过新安郡公主殿下。”

陈操之也跟着见礼,心道:“这新安郡主怎么还住在娘家,不回荆州了!”

精心修饰、容光焕发的新安郡主司马道福仔细看着陈操之,喜孜孜道:“半年多不见,你还是这么俊美,见着就欢喜——”芳龄双十的新安郡主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又道:“我听说你要来,特意在这里等着,腿都站酸了。”

陈操之好生尴尬,桓温妾李静姝和桓济妻司马道福,一个亡国公主、一个大晋郡主,这二人都很难缠,当然,与李静姝相比,司马道福心思简单得多,想什么就说什么——

陈尚也有些尴尬,心道:“陆氏女郎和谢家娘子已经够让十六弟焦头烂额了,怎么这个新安郡主也说话这般暧昧?”不免为十六弟担心,这琅琊王的爱女、桓温的儿媳哪里能招惹!

陈操之道:“琅琊王急召,在下不能耽搁。”一拱手,迈步入院门。

陈尚也向新安郡主司马道福一揖,赶紧入院中。

不料司马道福竟提着绚丽的裙裾碎步小跑着跟上来,笑吟吟问:“陈操之,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这里是琅琊王府,琅琊王司马昱就在雅舍里,陈操之总不能厉声训斥司马道福莫要纠缠,而且惹恼了这种性情直率的女子也不是好事,那就又是一个李静姝了,陈操之无奈道:“今日是我回建康的日子。”

新安郡主司马道福笑容可掬道:“是呀,是呀,今日是我二十岁寿辰,你就回来了,可不是巧!”

陈操之只好道:“哦哦,那么恭祝殿下福寿安康。”口里说着,脚步不停,往雅言茶室的广堂大步而去。

新安郡主司马道福得了陈操之一句祝福,不禁眉花眼笑,很有礼貌地道:“多谢吉言。”不顾广堂廊下那几个目瞪口呆的侍者,竟是要跟着陈操之进去——

清咳一声,手执白玉麈尾的琅琊王司马昱出现在广堂木门前,先向陈操之微笑点头,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即转脸看着女儿司马道福,皱眉道:“道福,你来这里作甚!”

司马道福停下脚步,立在廊下仰脸望着爹爹司马昱,娇声道:“父王,今日是孩儿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