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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禽道:“孩儿明白,待庾皇后丧制过后我与相龙、朱灵宝等人先商议一下,再向皇上禀明此意。”

陆始点点头,却又道:“禽儿,你宜自重身份,相龙、朱灵宝诸人,弄臣尔,虽得皇上恩宠,但为时誉所轻,我世家大族子弟与这等人交往莫要过于密切,汝官居侍御史,有举阂非法、监察四方文书之责,宜肃然自威,蓄养声望,再图上进。”

……

二月二十四日巳时,陈尚、陈操之兄弟二人与顾恺之夫妇来到陆纳府上,这日是休沐日,陆纳不需去左民尚书部坐堂,请陈尚、陈操之、顾恺之在厅中饮茶,张彤云带着两个小婢入内院见张文纨和陆葳蕤去了。

顾恺之虽然表面不务世事、一派天真,却是极聪明的人,知道陆纳肯定要与陈操之密谈,小坐了一会,便与陈尚以及陆纳之侄陆道煜去书房欣赏书画了。

陆纳看着陈操之,问:“操之何日出使氐秦?”

陈操之道:“回陆使君,大约下月中旬。”

陆纳点点头,说道:“操之努力珍重吧。”说起月初陈操之让葳蕤带给他的那封信,陆纳皱眉道:“操之心意我理会得,我会觅机劝谏我兄长的,去年庚戌土断,我兄实为失策。”

陈操之唯唯,不再就此事多说什么。

一个婢女进来向陆纳施礼说:“夫人在内厅,要见陈郎君。”

陆纳当即陪着陈操之入内厅,陆夫人张文纨怀孕后胃口大开,原本纤瘦的身形几乎胖大了一倍,大腹累赘,不能跪坐,垂腿坐在一张方榻上,陆葳蕤和张彤云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

陈操之向陆夫人见礼时,陆葳蕤一双妙目便瞬也不瞬地定在陈操之脸上,千言万语,脉脉含情,陆葳蕤方才听张彤云说陈操之即将出使氐秦,心里担忧,柔肠百转。

陆夫人张文纨笑容可掬道:“操之,来为张姨切一下脉。”

张文纨今年三十六岁,一直以未有子嗣忧愁,而今腹硕如鼓。内心笃定,更具雍容华贵之气,对陈操之甚是亲切,完全是视如子婿。

陈操之依言上前,先看了一眼悄立右侧的陆葳蕤,四目相对,眉目传情,陆葳蕤白皙如玉的双颊如抹胭脂,娇美不可方物——

陈操之收回目光,右手三指搭在陆夫人左腕寸口上,匀息片刻。先切寸脉,脉滑如珠,再切尺脉,觉急转如切绳转珠,点了一下头,回到座上,对陆纳道:“使君可命人找两个经验老到的稳婆在府上侍候着,我料不出旬日,张姨便要为人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