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道:“若子重是打算十六日回钱唐,那我会对他说,吃了我的韭叶水引饼再走,现在呢,我不愿意他为我的生日特意耽搁一日。”
谢玄对阿姊的脾气真是无可奈何,阿姊处处不甘人后,孤标傲世,唯独在陈操之面前就缩手缩脚,说道:“若子重知道他在阿姊二十岁大生日前离开,以子重的为人,他会感到歉疚的,阿姊难道就是要子重歉疚吗?”
谢道韫“哼”了一声,嗔道:“阿遏,你可真啰嗦——”舒展腰肢作困倦状,说道:“我倦欲眠,你回房去吧。”
谢玄摇了摇头,心想:“这个阿姊,明明喜欢子重,硬要装作是友情,现在子重与陆氏交恶,娶陆氏女更无可能,阿姊比陆氏女更适合子重——”
这时,侍婢柳絮持了一封书柬来,说道:“对面客栈的小厮送来的,说要交给祝郎君。”
谢玄接过来展开一看,剑眉一挑,眼有异彩,笑意从唇边迅速蔓延——
谢道韫看着弟弟谢玄,问:“阿遏,笑什么?谁的书帖?”
谢玄敛住笑意,将书帖递给阿姊,口里道:“无落款,阿姊自己看,我回房去了。”
谢道韫见弟弟谢玄走得匆忙,狐疑地取书帖看,映入眼帘的是两行熟悉的独树一帜的行草,清峻峭拔,洒脱从容,这种字体当世只有一个人能写——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谢道韫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子重!子重从哪里写这帖子来?”
谢道韫问柳絮,送贴的小厮何在?柳絮便去唤那客栈伙计来问话,伙计回答说是翰音客栈的一位姓陈的公子命他送来的。
谢道韫压抑着内心的喜悦,问那陈公子何时到的?
伙计答道:“刚到,两个人,一个英俊无比,另一个魁梧得吓人,骑马来的,手脚都快冻僵了。”
谢道韫命人赏这伙计五十钱,伙计欢天喜地回去复命了。
谢道韫看了柳絮一眼,问:“柳絮,你对小婵说起我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