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摇头道:“不知。”又笑道:“不得善终乎?”
谢道韫道:“马太守创湖之始,多淹冢宅,会稽豪强大不岔,遂构陷横诬,致马太守革职下狱——”
谢道韫还有一句话没说,马臻就是因为此案含冤而死的。
陈操之点头道:“这与山遐被虞喜免官是一个道理,豪右势力强横,得罪不起——英台兄放心,我不会蛮干的,因势利导,量力而行,知其可为乃为之,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先要保全自己,才能谋及其他。”
谢道韫道:“子重道不孤,有我助你。”
陈操之于马上一躬身,说道:“幸甚。”与谢道韫对望一眼,二人相视一笑,庄子所说的莫逆于心就是这一刻的感受吧。
又行了一程,陈操之想起一事,骑在马上高低悬殊,不便说话,便下马步行,靠近车窗低声问谢道韫:“英台兄,此去若见到上虞祝氏的人该如何说?”
谢道韫道:“无妨,我三叔父八月间曾派人去过上虞,祝氏的人不会给我造成麻烦的。”
陈操之点点头,又问:“会稽内史戴述既是戴安道先生的兄长,可识得你?”
谢道韫横了陈操之一眼,轻声道:“除了祝英台,谁会抛头露面!即便是戴安道先生,也不见得认得出我。”
陈操之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到会稽复核土断,看似困扰重重,其实主要是对付会稽四大姓的攻坚战,若说服了这四姓,其余士庶自然可一鼓而下。”
谢道韫道:“是也,但事涉家族利益,单凭口舌恐难说服,必须佐以法禁。”
陈操之道:“那是自然,英台兄以为我们应该先去拜访哪一位?安石公所说的谢沈、虞预和虞啸父?”
谢道韫道:“谢沈谢行思居山阴,会稽谢氏亦是大族,可先拜访谢行思。”
陈操之道:“支公荐我去见魏思恩,魏氏亦居山阴,不如我二人分别去拜访谢行思和魏思恩如何?”
谢道韫对独自去拜访陌生人还是有点畏缩的,转念想:“我既出仕为官,自然要有独当一面的时候,难道事事皆由子重出面,我只幕后筹划吗?”便道:“好,明日便分头去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