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宦久不归,山川修且阔。
形影参商乖,音息旷不达。
离合非有常,譬彼弦与筈。
愿保金石躯,慰妾长饥渴。”
顾恺之吟罢,又再三道:“好诗!好诗!士衡公代思妇作诗,体察入微,宛然思妇口吻,诚然妙哉!”
陈操之道:“士衡公还有章草《平复帖》,长康可曾临摹过?”
顾恺之道:“未曾临摹,但熟知此帖,我从伯祖彦先公有宿疾,士衡公在《平复帖》里对我从伯祖的疾病深表忧虑,友情可谓真挚。”
陈操之道:“顾、陆二氏要和解,就在这思妇诗和《平复帖》上,长康可画一幅《江东三俊图》,画卷大幅留白,我以《平复帖》式章章书写画跋,述当年顾、陆世交之谊,由张安道先生转呈陆使君,陆使君感长康厚意,定会说服大陆尚书与顾氏和解。”
顾恺之拊掌道:“妙哉!此雅事也,料吾父吾叔也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只是我不知士衡公、士龙公相貌,凭空造像,定然失真。”
陆葳蕤道:“我府上藏有两位叔伯祖的画像,明日便借与顾郎君借鉴。”
顾恺之喜道:“甚好,我单日在家画《江东三俊图》,双日来此画佛像。”说罢,兴冲冲回大殿向陆夫人张文纨禀报此事。
瓢泼大雨过去后,云层升高稀薄,天色明亮起来,小雨却是淅沥不断,风还是很劲急,吹得雨幕飘拂,微冷。
陈操之道:“葳蕤,回大殿去吧。”
陆葳蕤“嗯”了一声,忽问:“陈郎君以前可曾见过那谢氏娘子?”
陈操之脚步一滞,反问:“葳蕤为什么这么问?”
陆葳蕤道:“我觉得她很眼熟,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只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