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纨默然无语,无子是她又一块心病,而且这事还不便对外人说,她也知道郗璇此语不是讥讽她,但心里还是很难受,起身道:“郗姐姐少坐,我去佛前拜祷一回。”
郗璇问:“张妹妹几时动身回城,我们一道走吧?”
张文纨道:“郗姐姐先行吧,我还要等葳蕤回来,怕是要很晚。”
……
在山道上轻盈而行的陆葳蕤浑忘了自身的哀愁和婚姻前程的艰辛,她现在心里的快活迷蒙如雾、氤氲如气,将周身包围,快活又如珠光宝气,每个看到她的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陆葳蕤容光焕发,俏脸红扑扑娇嫩可爱,交领春衫、精致的长乐明光锦襦裙、青丝履,让陈操之牵着她的右手,走起来轻飘飘像飞一般。
支法寒瞧着陈操之与陆葳蕤手牵着手亲密的样子,不免脸红心跳,赶紧在默诵《放光般若经》,以此来坚定自己向佛之心,大步走在前面,眼不见心净,板栗紧跟在他后面。
冉盛与簪花、短锄二婢跟在板栗后面,笑嘻嘻说话,虽然陆夫人吩咐过要小心侍候小娘子,但短锄、簪花知道小娘子现在不需要她二人服侍,自要陈郎君会照顾小娘子,她二人乐得自在,离着五六丈远,免得打扰小娘子与陈郎君卿卿我我。
从汤山至花山的山道僻静,陈操之一行一路未遇到有其他人,樵夫、猎户也未见着一个,山道高高低低、崎岖不平,山道两边奇石嵯峨、怪树参差,各色野花吐露芬芳,晴朗的碧天上,一只苍鹰悬着久久不动,过一会再仰头看,却已飞得无迹。
仲春的午后,艳阳朗照,陈操之觉得掌中陆葳蕤柔软的小手有些潮汗,看其脸颊绯红,鼻翼微微浸出一丝细汗,仿佛玫瑰花瓣上的细小露珠,美丽无比,陆葳蕤长裙曳地,快步行走时必须一手轻提裙裾,这样走的路长了自然要多一分辛苦。
陆葳蕤见陈操之一边走一边在山道两旁左顾右盼,便问:“陈郎君在找什么?”
陈操之道:“在找荆棘。”
陆葳蕤诧异道:“找荆棘做什么?”
陈操之笑道:“找刺扎你。”
“啊。”陆葳蕤脸儿红红道:“任你扎。”
陈操之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竟也面色微红,说道:“不舍得。”依旧一边走一边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