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葳蕤便跟着继母张文纨上了牛车,陈操之与支法寒相伴而行,走着走着,识趣的和尚支法寒干脆和骑白马的冉盛同行,不妨碍陈操之与陆夫人和陆小娘子说话。
陆夫人听陆纳说起过陈操之已顺利通过大中正考核,这次又细问陈操之当日情景,因为她知道葳蕤想听。
陈操之便将当日司徒府考核之事细说了一遍,当然,陈操之没有提陆始刁难他反而受窘之事。
张文纨听说陈操之要求将明圣湖作为对他的赏赐,她不问陈操之,却问陆葳蕤:“蕤儿,那明圣湖怎么样,很美吗?”
陆葳蕤点头道:“嗯,很美,比蒋陵湖还美三分。”
张文纨一笑,对陈操之道:“操之昨日把葳蕤那幅画救回来,葳蕤大悦,看那画上三座山看了半宿,这算是葳蕤得意之作了。”
“娘亲——”陆葳蕤娇嗔。
张文纨道:“好了,蕤儿自与陈郎君说话,让我歇歇,我可都是为你问话呢。”
陆葳蕤坐在车窗边又羞又喜地看着陈操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娘亲可就坐在身边呢,说道:“陈郎君乘车吧,还有好远的路呢。”
陈操之道:“无妨,安步当车,正可健身。”
陆葳蕤道:“我也想下车走,却怕耽误了行程。”
陈操之道:“路还长,将到东安寺时再步行吧,我是走惯长路的。”
两个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说些家乡琐事、花鸟虫鱼、书法绘画,没有儒玄辩难的机锋,只是娓娓絮语,恍若春风拂面,非常清爽惬意——
张文纨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对璧人温柔地说话,心里很感动,有着强烈要成全这二人的意愿。
三十里长路,中途在一处小集镇歇了小半个时辰,饮些热茶,吃些糕点,车夫给犍牛喂了些草料,然后继续赶路,来到汤山脚下已经临近午时。
东安寺在汤山南麓,距离山下有一里多路,张文纨与陆葳蕤都下车步行,支法寒在前领路,一行人沿山道缓缓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