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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蕤展卷细看,那次与陈操之游虎丘的情景历历如在眼前,心里既感动又甜蜜,陈郎君答应过她要画这样一幅画送给她的,那时陈郎君说画不好,要好好好顾恺之请教,时隔一年半,陈郎君的画技精进如此,可见陈郎君虽然丧母哀痛,但并没有颓怃,依旧非常努力地学习——

张文纨侧头打量着陆葳蕤,陆葳蕤用画卷把脸遮住,张文纨又问:“葳蕤,画的是你吗?”

陆葳蕤隔着画卷道:“张姨,我不知道啊,这只是一个背影嘛。”

张文纨笑了笑,嗔道:“还敢说不是你,你仔细看看画中人的右足——”

陆葳蕤闻言一看,俏脸顿时羞得通红,那画上女郎右足踝上的一粒红痣裸露在浅浅的溪水上,清晰可见。

第五十八章 一遇操之定终身

陆夫人张文纨说道:“就是那次去虎丘赏芍药对吧,因贺太守到来,我半路回去了,你就和陈操之游山去了——唉,这也怪我,不应该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看看,女孩儿家足踝上的痣都被人看去了,羞人吧?”

陆葳蕤脸红到脖颈,大气也不敢出,心想:“幸好张姨只以为我脱了袜履淌水过溪时被陈郎君看到痣的,若是知道我是特意除去鞋袜给陈郎君看的,那我真要羞死了。”

张文纨道:“把画收起来,遮着脸做什么,你能遮到几时!”

陆葳蕤慢慢收起画,低着头不敢看张姨,甜蜜和羞涩也阻不住内心沉重的忧虑。

张文纨问:“那个陈操之知道你是今日生日,你告诉他的?”

陆葳蕤隐瞒不得,咬着嘴唇应了一声。

张文纨幽幽道:“倒是个有心人,若单论人品才华,三吴年轻一辈子弟真挑不出胜过陈操之的人了,这幅画与顾家的痴郎君比也不遑多让吧,真是让人惜才,可是呢,你要嫁他是万万不行的——”

陆葳蕤鼓起勇气道:“张姨,可我——真的很喜欢陈郎君——”脸红得要滴血,但这回没有低头躲避张姨的逼视。

陆夫人张文纨凝视了陆葳蕤一会,目光移开去,望着半湖的荷叶,说道:“钱唐陈氏门第太低,咱们陆氏是不可能与其联姻的,你没考虑过这一点吗?”

陆葳蕤吃吃道:“张姨,我听说,钱唐陈氏,列入士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