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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俭也算是能屈能伸、当机立断了,但他却不知道,钱唐局势已然无法收拾,而且以丁氏为首的钱唐七姓联名状告他褚氏者已经日夜兼程前往扬州……

褚文彬这日也在县衙,见堂兄褚文谦览信后痴愣,忙问出了何事?

褚文谦这时才从震惊中收回魂来,急命人再赶去枫林渡口,莫让那些佃户渡江——

吴县尉见褚文谦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不禁暗暗摇头,问:“府君何以改变主意了?”

褚文谦把信递给褚文彬,对吴县尉道:“钱唐陈氏列籍士族了。”就这么一句话,好像费尽了所有力气,褚文谦身心颓丧。

“钱唐陈氏入士籍了!”吴县尉又惊又妒。

此时陈尚、刘族长等人已经渡过钱唐江来到北岸,并不急着赴县城,等那数百佃户分批渡江,两艘渡船一次可渡六十人,南岸五、六百人没两个时辰过不来。

褚文谦第二次派来的胥吏见陈尚等人已经到了北岸,心知阻拦不住,掉头就回去报信了。

褚文谦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还是吴县尉老辣,进言道:“府君,事情已经闹大,既然无法再处置陈氏,还得立即息事宁人才好,否则闹起来压又压不住,就麻烦了。”

褚文谦连声道:“对对,只是该如何息事宁人啊?”

吴县尉道:“府君应亲自出面说明此事,把那三个诬告的农户脊杖二十给陈氏一个交待。”

褚文谦默然半晌,点头道:“只有这样了。”看看怔坐一边的堂弟褚文彬,真是沮丧到了极点。

黄昏时分,五、六百名寒门佃户浩浩荡荡出现在钱唐县城南门外,褚文谦与一干县吏在城门边设帐,把陈尚与刘族长等佃户首脑请到帐中叙话,道明是小人诬告,现已查清,又把那三个佃户押过来当场责打,打得鬼哭狼嚎。

陈尚不动声色,心知褚文谦是得知了六姓入士籍的消息,所以才会嘴脸突变。

以刘族长为首的寒门庶族族长要求褚文谦把他们各自私附的隐户注籍为佃户,并承诺不得将这些隐户迁居他处、不得肆意抬高各民户的户等——

所谓户等就是官府按民户田产财货的多寡分为不同等级来征收赋税,也和田地的膏腴贫瘠一般分为三等九品,胥吏衙差往往任意抬高民户等级,以此来要挟民户,送钱帛贿赂的就评为中下等,若有那不肯行贿的,就评为一品上上户,这个一品和官人一品可不同,品越高越悲惨、愈受敲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