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葳蕤道:“张姨你想呀,我为亡兄守孝,半年不出墅舍大门,那陈郎君四月便回了钱唐,如今其母病逝,要服孝三年,这流言从何而起呢?”
张文纨蹙眉道:“嗯,定是别有用心之辈想坏我陆氏声誉,你爹爹又辞官在家,这是想阻挠你爹爹复出啊,我会让人追查谣言源头的——”
陆夫人张文纨想的是,待陆葳蕤明年八月齐衰一年期满,就择高门子弟订下婚姻,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陆葳蕤不再多言,心里淡淡哀愁。
……
此时此刻,六百里外的陈操之正清扫母亲墓前的雪,来德在一边帮忙,冉盛一大早就背着弓箭去对面的九曜山了,这时回来了,大声道:“小郎君、来德哥,看我猎到了一头獐子。”提着一头牙獐上来了,一箭正中獐颈。
牙獐肉味甚美,来德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拖回陈家坞,先腌着。”
冉盛嘴唇吧嗒了两下,点头道:“好,先腌着,待为老主母服孝结束后再食用不迟。”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除夕,陈操之要留在墓园渡过这除夕之夜。
这日天寒地冻,玉皇山树木枝条垂挂着长长的冰锥,午后又下起了小雪,雪不大,但飘飞漫卷,像无数灰白色的小蝶飞舞。
冉盛立在草棚檐下,望着陈家坞方向怏怏不乐道:“都这时候了,还不给我们送年糕来——”
来德道:“急什么,雪一住,就会送来的。”
眼看日色昏蒙,雪下得愈发大了,冉盛少年心性,觉得这样过年好冷清,小郎君却还在不停地写呀写——
冉盛叹了口气,正待回草棚烤火,却听到山下有人喊道:“丑叔——丑叔,我们来了——”
“丑叔,我也来了——”
风紧雪急,这纯美的童音宛若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