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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凌波知道上次鲁氏鼓动名下佃户围攻陈家坞的事,虽然以鲁骏被拘、钱唐鲁氏一蹶不振告终,但丁氏不比鲁氏,丁氏可是钱唐士族,丁异也是做过中书舍人的离职品官,丁氏别墅里有常年习武的部曲五、六十人,而且汪县令已经离开钱唐,现任钱唐县令是褚文谦,褚氏是最恨陈操之的——

冯凌波不禁暗暗为陈操之担心。

一个丁府管事对丁异道:“家主,三娘子和春秋小郎君想必就是乘这趟渡船过的江,应该可以赶上。”

丁异恨恨道:“岂有此理,未得我允许竟敢擅自去陈家坞,太放肆了,还把我这个叔父放在眼里吗!还把箱奁都带走,是想一去不回了,哼,就是到了陈家坞大门前也要把她带回来!”

冯梦熊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丁幼微去陈家坞探望陈母李氏,丁异因侄女丁幼微事先未向他禀报就擅自前去,是以怒气冲冲要去截丁幼微回来——

冯梦熊心想:“不是传闻丁氏与陈氏关系已经大为改善了吗,陈母李氏病重,丁幼微去看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丁舍人为何这般恼怒丁幼微去陈家坞?”

……

丁春秋知道顾恺之、徐邈定于立冬次日启程回乡,说好要到丁氏别墅歇脚的,所以十月初三这日丁异、丁春秋父子都在别墅等候着,但直到天黑也没见到顾恺之、徐邈二人到来,丁异以为顾、徐二人径自离开钱唐上路了,觉得失了颜面,迁怒到儿子丁春秋头上,说丁春秋整日与一帮寒门子弟厮混,不思进取。

丁春秋委屈道:“爹爹,顾长康可是江左大族。”

丁异道:“顾恺之是个痴人,无论贤愚都肯交往。”

丁春秋不信顾恺之、徐邈会不辞而别,次日一早派仆人去陈家坞问讯,黄昏时仆人回来说陈母李氏病情加重,顾、徐二人要缓几日再回乡。

丁春秋对爹爹说了这事,丁异“嗯”了一声,这才释然。

丁春秋心想陈操之母亲病情严重,这得让三姐知道,便去报知丁幼微,丁幼微大为着急,上月宗之和润儿来她这里,陈操之就是因为母亲身体欠佳而没有陪同前来,丁幼微也一直为阿姑担着心,想去看望嘛又知道叔父不会同意,毕竟她六月时曾去过陈家坞,上次宗之和润儿又来丁氏别墅住了小半个月,再提出去陈家坞,叔父会认为她得寸进尺——

但现在,丁幼微得到阿姑病重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恳求叔父让她再去陈家坞一趟,丁春秋也在一边帮着说好话。

丁异起先是不答应,觉得与陈氏往来太频繁了,钱唐陈氏入士族又无望,但丁幼微跪着不肯起来,说叔父若不答应她回陈家坞看望阿姑,她就一直跪下去,丁异只好再申前言,限丁幼微只能在陈家坞歇一夜,次日掌灯之前必须回来,但丁幼微这次要求在陈家坞多住几日,服侍阿姑,丁异大为不悦,拂袖而去,吩咐别墅管事莫让丁幼微外出。

丁幼微请丁春秋帮她说服叔父丁异,丁春秋试着去求过一次爹爹,被爹爹丁异叱责了一番,丁春秋现在与陈操之的友情已颇深厚,觉得爹爹不允三姐去探望其阿姑很不近人情,便对丁幼微道:“三姐干脆悄悄出别墅,径去陈家坞便是,我陪三姐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