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葳蕤便命侍女引陈操之去净脸洗手,等着陈操之回来,问:“陈郎君用过午餐了吗?”
陈操之道:“吃了咸蛋和樱桃,不觉得饿。”
陆葳蕤没再说什么,领着陈操之入绣阁,只见小轩窗下,花梨木书案上,一幅《荷池图》画了一半,荷池无水、荷叶无盖——
陈操之笑道:“荷花要端午前后才会含苞,仲夏中旬才会陆续开放,葳蕤小娘子现在画荷花毋乃太早了一些?”
陆葳蕤道:“画得晚了,陈郎君就看不到了。”一面命短锄去吩咐厨下送两碗豆粥和韭花酱来,又找了个借口把簪花也支走,其余侍女只在外室隔着帷幄隐约看到二人的影子。
短锄和簪花一走,陆葳蕤反而不说话了,隔案凝望着陈操之,笑意聚上眼角眉梢,好一会才道:“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以前觉得古人是不是有些夸张呀,现在才觉得这诗真是好。”
陈操之望着这个娇美纯情的女郎,与去年初见时已经有了不少变化,身量高了一些,不知是腰肢细了还是胸脯高了,身材愈显窈窕,下巴也尖了一些,清澈的眼神依旧,映着窗外的光,可见雪白脖颈上有细细的处子寒毛——
陆葳蕤见陈操之盯着她看,有些羞缩,纤指在脸颊上轻轻一抚,含羞问:“陈郎君看什么?”
陈操之道:“记牢你的模样,回到陈家坞把你画出来。”
陆葳蕤又羞又喜,问:“若是陈郎君的母亲问起这女郎是谁,那陈郎君怎么回答呀?”
陈操之道:“就说是我梦中见到的,有个月下老人把一根赤绳系在我左足踝上,赤绳的另一端系在一个美丽如仙子般的妙龄女郎的右足踝上,那月下老人说,‘陈操之,哪天你遇到这样一个女子,那就是你的妻,你一定要把她娶到,你们会美满幸福’——”
陆葳蕤两眼清亮异常,不自禁地挺直腰肢,娇羞的神态美丽非凡,轻声道:“陈郎君——”
陈操之“嗯”了一声。
陆葳蕤又轻唤了一声:“陈郎君——”
陈操之应道:“嗯,叫我名字吧,我答应着。”
陆葳蕤心里的快乐焕发到脸上,眼神里有爱情的炽热,说道:“陈郎君看透我的心了,我常常夜里在心里叫着你的名字,然后自己答应着,而现在,你就在我面前,一叫就应,我心里真是快活——陈郎君,你也叫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