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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丁异父子,陈操之与刘尚值回到桃林小筑,却见陆府的两个执事在草堂前急得团团转,一见陈操之,赶忙奔过来见礼,那个黄胖的陆府执事说道:“陈郎君,快随我去见陆使君,寻不到陈郎君,差点把我急死。”不由分说,拉着陈操之便走,说马车停在桃林外。

陈操之见这两个陆府执事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问:“使君召我何事?莫非是葳蕤娘子的花事?”

那个黄胖的陆府执事上次就来接过陈操之去华亭救治荷瓣春兰,闻言抹了一把汗,笑道:“陆小娘子的花事固然要紧,但也不至于这么急,这次是陆使君要见你,吩咐要尽快把陈郎君请到。”

陈操之不知何事,乘陆府马车来到太守府,早有掾吏在等候着,说使君已经催了多遍了,便领着陈操之去正厅,往日陆纳接见陈操之都在书房,这次怎么如此郑重其事要在正厅?

陈操之立在厅廊下,等掾吏进去通报,片刻时间,就见陆纳亲自迎出来,略带责备道:“操之,你怎么才到,有人等你多时了。”

陈操之深深施礼道:“见过陆使君,操之一早去为丁舍人父子送行去了,得知使君相召,即刻赶来。”

陆纳恍然道:“是是,丁舍人今日离郡,我也差人去送行了的。”携了陈操之的手,并肩入厅,笑吟吟问:“操之,你可知是谁如此着急要见你?”

陈操之答道:“不知。”

就听厅上有人笑了几声,说道:“钱唐陈操之,隔夜就忘了通玄塔上辩难之人了吗?”

说话间,厅上走出一人,凤目含威,美髯飘拂,正是昨日在通玄寺与陈操之辩难的那个青年男子。

陆纳放开陈操之的手,笑道:“操之,他识得你,你可识得他?”

陈操之含笑深深一揖,说道:“若说不识,昨日已通万言;若说识得,尚不知尊姓大名。”

陆纳爽朗大笑,问:“操之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陈操之宛若墨画的双眉一扬,凝视那青年男子道:“尊驾便是美髯公郗嘉宾?久仰,久仰。”

那青年男子轻抚颌下长髯,笑问道:“我如何不能是王文度?”

陆纳大笑:“哈哈,郗参军,王坦之哪里有你这样的大胡子,操之足不出郡,也知你髯参军之名,不过这‘美髯公’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说,操之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