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见陈操之有讥讽之色,不知怎的就觉得气恼,说道:“我来赏此芍药,意欲画一幅《剑池芍药图》,看看比吴郡第一名媛画得如何?”
陆葳蕤不明白祝英台提到她做什么,见此祝英台眼神语气颇不友善,便道:“陈郎君,我们到山顶看看去吧。”
陈操之便朝祝氏兄弟一拱手,说了一声:“少陪。”跟随陆葳蕤攀登而上。
祝英台盯着陈、陆二人背影,莫名其妙地气愤难平。
山道曲折,回头看不到祝氏兄弟的身影了,陆葳蕤方问:“陈郎君,你开罪了那个人了吗?”
陈操之笑道:“没有,此人一向牙尖嘴利,前日在桃林小筑看了你的《虎丘芍药图》,动了兴致,也想来画一幅吧。”
陆葳蕤道:“画就画呗,为什么要和我比呢,真是太奇怪了。”
陈操之心道:“祝英台应该是女子,上虞也是吴郡下辖县,祝英台自恃才高,对陆葳蕤号称吴郡第一名媛不服气吧,真是好笑,实在想不明白她日后怎么会恋上木讷的梁山伯,我四月底便要回钱唐,估计以后再没有和他同学的机会了,那梁山伯应该是后面才来的,但愿有情人皆成眷属吧,不要悲剧化蝶才好。”说道:“此人最好争胜,不用理他,我们自游山,等下再去看那芍药。”
虎丘山顶平整宽阔,在后来那斜塔位置有几株大槐树,陈操之看看那大槐树,不胜今昔之感。
冉盛把两条简易小胡凳打开合拢,搁在地上,请操之小郎君与葳蕤小娘子坐着休息。
陆葳蕤很是稀奇,小心翼翼地坐下,与陈操之一起坐看不远处的吴郡大城,这春日的虎丘山头,风和日丽、山林滴翠,阳光透过槐树枝叶洒在二人身上,斑斑点点摇曳闪烁,映得眸子幽幽脉脉。
偶有游人走过,并不知这是陆氏女郎,但看二人侧影,觉得这二人真是一对璧人。
陆葳蕤支使短锄和簪花去附近寻花,她手里执一条竹枝,在身前草丛轻轻撩拨着,轻声问:“陈郎君,你下月便要回钱唐吗?”
陈操之道:“是,端午前赶回去。”
陆葳蕤问:“那何时再来?”
陈操之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明年。”
陆葳蕤眸子一黯,随即展颜道:“好,我等着你——来娶我。”最后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