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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向冯凌波点头致意,与来福、冉盛向峰顶“观澜台”登去,才转过一道山崖,忽听身后有人娇呼:“操之小郎君——操之小郎君——”声音颇似小婵。

陈操之停步回头,却见先前那个翻了牛车的靓妆女郎出现在山道上,手搭着小婢肩头借力,娇喘着追上来。

陈操之疑惑更甚,这女郎先前故意要搭乘他的车已经让他起了戒心,现在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出于什么善意——

对于被逐出陈家坞的陈流、还有鲁主簿和禇氏,看似只知读书不闻窗外事的陈操之并没有掉以轻心,小人难防,他要让钱唐陈氏成为高门士族,那么每一步都必须慎重,容不得有差错。

陈操之迎下几步,微笑道:“原来是你,我正要寻你。”

少年的笑容和暖如春风、眼神深邃迷人,任谁见了都要一呆,这炫妆靓服的女郎更不例外,愣愣问:“你找我?”

陈操之道:“正是,娘子请随我来。”率先向山下走去。

那女郎虽然怀着不可告人的心事,但这时也只有跟着陈操之往下走,看着少年葛衫飘飘、从容潇洒的步姿,心里还一阵迷糊。

第三十二章 一波三折

谢安隐居在会稽东山,屡次拒绝朝廷的征诏,不肯做官,都城建康流传这样一句话:“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琅玡王司马昱听说谢安每日携妓优游林下,断言谢安早晚会出山为国效力,理由是:“既与人同乐,安得不与人同忧?”

所以,在东晋,携妓游玩是名士风流,丝毫不损声誉的,但前提是你必须是名士,名士则无所不可,嬉笑怒骂皆成其名,换了其他人那就是耽于肉欲的蠢物,不过即便是名士,也没有说谁在婚前就携妓纵情声色的,更何况陈操之现在还远算不得是名士,而且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且又是在这庄重的登高雅集上。

这靓妆炫服的女郎虽然气质不俗,但以陈操之的眼力,还是看出了她的风尘气,要不然,谁家女郎会这样只带一个小婢抛头露面?

陈操之没有与她多说话,踏着高齿木屐走得甚是轻快,那女郎跟不上,迭声娇唤:“小郎君等等,操之小郎君请稍等——”

陈操之示意来福拦她一下,他快步下到挹翠亭,对冯梦熊道:“冯叔父,有一陌生女子纠缠于我,望叔父相助。”

方才那靓妆女郎过挹翠亭时,冯梦熊和汪德一都看到了,虽然有点奇怪,但也并未在意,这时听陈操之这么说,甚是惊讶。

冯梦熊是忠厚长者,一时还没想明白这女子为什么要纠缠陈操之,他女儿冯凌波却是机灵,轻声道:“爹爹,这女子来路不正,是想坏操之贤兄的名声,爹爹你想,那中正官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