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瑄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陈通,淡淡道,“陈通,你的官袍冠带呢?”
陈通没有着正式衣冠,而是穿着一身便袍。
他伏地不起,颤声道,“罪臣自知有罪,自除衣冠,请陛下治罪!”
张瑄冷冷一笑,“朕若是要治你的罪,又何需传你到希瓦城来,早就砍了你的脑袋了。朕既然没有下诏治罪,那么,你便还是朕的臣子,中华朝廷的四品官员。身为朝廷臣属,你来见朕,不着衣冠,莫非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陈通大惊,面色煞白地抬头望着皇帝,无语凝噎。
“罢了,你且来跟朕说说,你究竟犯了何罪。”张瑄淡然道。
“罪臣贪污军粮公资,罪在不赦,请陛下治罪!”陈通哆嗦着轻轻道。
“哦?这么说,你是承认贪污公款军粮了。”张瑄眉梢一扬,“陈通,你是最早追随朕的人之一,朕对你的品性颇为熟稔。朕一向以为,你心性沉稳博学多才,堪为重用。因此,朕才对你多加栽培,甚至有将来让你登堂入相的打算。可是,你却是让朕太失望了。”
听了皇帝的话,陈通羞惭地涕泪交集啊,连连叩首。
“朕觉得你不是那种贪财之人,兼之你们陈家累世富贵,想来也不至于贪恋几个银钱。因此,朕觉得有些好奇,你倒是给朕说说看——在朕当面,直言相告,不许欺瞒,若是敢欺瞒于朕,罪加一等。”
张瑄的声音即严肃又冷漠。
陈通没有抬头,但张瑄明显看到他的肩头在轻轻地颤抖。
陈通默然,伏地不起。
张瑄皱了皱眉道,“朕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陈通缓缓抬起头来,脸上一片复杂的苍白,他哆嗦着嘴唇良久才颤抖道,“陛下,罪臣蒙陛下知遇之恩,又被委以重任,实不敢触犯律法。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张瑄追问道。
他自打接到陈通贪污的奏报之后,就觉得有些诡异。他看人向来很准,陈通不是那种贪财好物之人,若是有贪心,在陇朔时就表现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他协助张巡署理大军后勤事务,位高权重,又是皇帝亲信,若是真贪污了国孥,也未必会让别人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