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骚乱平息下去,没有动用武力镇压,只凭张瑄的几句话。不多时,移民队伍就自发继续前进,拥堵的官道清理出来,张瑄率队继续前行,直至河州城外。
早期赶过来的李光弼带着河珧都督府的一干属官将佐诚惶诚恐地迎了出来,并没有见到张瑄大发雷霆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
移民发生骚乱事件,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张瑄揪住不放,这便是河珧都督府的官吏办事不力,甚至可以追究李光弼这个军政主官的责任。
李光弼等人将张瑄和李倓迎进城去,进了河州太守府衙。
张瑄端坐在大堂桌案之后,李倓照旧是在一侧另设坐席旁听。
坐定之后,张瑄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敛,霍然起身环视李光弼等河珧都督府文官武将沉声道,“李光弼,百姓向本王反映,安家费和口粮被层层盘剥克扣,此事你一定要尽快查清。不管涉及到任何人,一律严惩不贷!罪行严重者,杀无赦!”
张瑄的声音森严,李光弼心下一颤,赶紧出列恭谨回道,“是,末将遵命!”
“此外,本王准备推行移民宽免政策——凡移民两宁州者,所得土地缴纳军粮数减半,本王还将奏请朝廷,在两宁州实行免征六年赋调,轻税入官,一年少收一千文杂徭钱。”
“赋役宽平,刑罚轻省,百姓富庶……”张瑄淡然挥了挥手,“唯有如此,两宁州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繁盛安定起来。若不然,百姓得不到实惠心不安,则两宁州不稳。”
李光弼等河珧都督府官吏将佐闻言不禁都是一怔,旋即皱紧了眉头。
免征赋税倒也罢了,反正征收的赋税多半要上缴朝廷国库;可这军粮上缴减半,这直接就影响到两宁州四万兵马的长期驻守。边塞治军,粮草为先,若是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还能安心戍边呢?
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李光弼咬了咬牙还是轻轻道,“大帅,请恕末将斗胆——免征六年赋税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如果再减免上缴军粮,恐怕……恐怕我数万大军在两宁州难以为继,还请大帅三思!”
张瑄笑了,“光弼,本王意欲让两宁州军马轮番军屯,半数戍边,半数开屯种田参与两宁州建设,三个月轮换一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若是战事起,则全军恢复编制。”
李光弼听了一时间无语,再也不能说什么了。
张瑄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是早已拿定了主意。虽然李光弼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但却不能再当面反驳了。他准备私下里再找找张瑄——四万兵马在吐谷浑故地防备整个吐蕃大军,本身就有些不够用,若是再半数屯田,岂不是让吐蕃人闻风而至?
“诸位,民力乃国之本。民力强则国强,休养民力不容懈怠。若是施行苛政,长期累积民怨,则内患频仍……”张瑄目光清冽,环视着众人,又淡然道,“为官者当日日思念民力维艰,纵然做不到爱民如子,也需要正视民之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