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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之言,差点忘记还有你……”沈辽说道,与楚质相交日久,他岂能不知道楚质的书法造诣,嘴上没有表示,其实心里一直佩服有加,要知道自己还在临贴学习之时,人家已经集百家之长,开创出自己的风格。

“区区小事,直言就是,何必吞吞吐吐的让人误会。”楚质笑道,言之下意非常明白。

说到底还是两人面薄,而且觉得以楚质的身份地位,请他做这种事情,好像有点瞧不起的意味,才含糊其辞的兜圈子。

明白楚质的意思,两人自然心喜,不过在守丧期间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有连连施礼言谢,吩咐仆役端笔墨纸砚上来,亲自洗笔铺纸研墨。

享受了回高规格待遇,心情很是舒爽,但是楚质也不好意思真要两人伺候,接过沾满墨汁显得饱满润泽的毛笔,看了眼纸卷,默诵片刻,挽袖执笔,毫尖轻点,起笔轻按,收放自如,婉转直下,一气呵成。

过了片刻,楚质屏气收笔,望着自己的作品,只见全篇行次紧密,少有空白,字行间错落参差,颇有横雨斜风之势,尽得萧散简远的意韵,便知道自己的书法又有不小的进步,回头还真得感谢老师何涉,要不是他隔三差五的催讨功课,使得自己不敢懈怠,不要说有所进步,恐怕退步得连字都不成势了。

“美而不妖,秀而不枯,妙绝。”沈辽还好些,而沈括却是第一次见到楚质的书法,在旁欣赏了片刻,见他落笔,终于忍不住喝彩起来。

其实沈括对于楚质的书法还是有些迟疑的,只不过他相信沈辽的推荐和眼光,而今也证明他的选择没错,心中有点自得,在赞美楚质的同时,或许也是在间接夸赞自己。

而楚质的心情也十分的舒畅,要知道沈括晚年写的梦溪笔谈可是要流传百世的,今日之事这么重要,肯定会记录下来,留名青史的滋味还是很爽的。

大肆叹赞半响,纸上墨迹已经干透,见到二人未动,楚质就要帮他们把墓志铭收拾起来时,却听沈括说道:“大人,还有个落款……”

楚质自然明白,这个落款落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墓志铭作者的名字,可是刚才纸卷上没见,转身就要询问,却见沈括已经拿起纸卷,翻开另一页展呈给他看,目光落在纸上,楚质忍不住惊愕起来。

另外一页还有几行字,无非是安慰沈括等人不要伤心难过之类的话,这些并不重要,真正令楚质在意的是,文章尾处落款名字却是王安石三字。

又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还好楚质对此情况心中早有准备,知道自己身处这个时代,早晚会与许多名士相见,瞬息恢复平静,好奇问道:“却不知这位是……”

此时王安石的名声还没有显,楚质装做不认识才正常,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传说之中的王安石,其书法似乎不咋样,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啊。

而且楚质的想法也没有错,历史上的王安石,书法真正有所成就,是他被罢相还家的时候,清闲下来,以书法养心自娱,久了才算颇有造诣,而且练习的还是沈辽的字贴,至于现在,还在做官,忙于公务,不像楚质那么有空,字体自然称不上极佳。

第三百二十四章 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