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蛾子这么一说,他突然醒了,一屁股在床上坐了起来:“我睡了多长时间?”
蛾子:“刚睡着,连一壶茶的时间都不到。睡吧,睡吧,先把衣裳脱掉。”
“还好,倒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吴节忙从床上下地,穿好鞋子就走到案前。
给砚台里加了点水,捏着墨锭飞快地磨了起来。
“你又要做什么呀?”蛾子见吴节白着脸还要处理公务,顿时恼了,一把抢过吴节手中的墨,喝道:“老爷你的脸都白成什么模样还要做事,不想活了?”
“蛾子别闹,真有十万火急之事。”吴节正色地说,今天他说动裕王去西苑劝退一众上疏的官员,此事定然已经在京城政坛激起万丈波澜。只怕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公卿大夫之家要彻夜不眠,揣摩政局即将发生的巨大变化。
而裕王府也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得将先前在嘉靖里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同他说说,让他有所准备。
一直以来吴节同蛾子说话都是和颜悦色,非常尊重。毕竟,她同吴节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两人的感情极好。对于蛾子,他甚至有些敬畏,即便现在官位显赫。
可像今天这般严肃的神情对蛾子来说还是第一次,蛾子立即察觉出了不寻常。
语气缓和下来:“那……蛾子替老爷磨墨好了。”
就挽起袖子,麻利地替吴节磨了一池墨汁,又将毛笔浸在墨汁里,沾得饱满。
吴节接过笔,在纸上写道:“敬启者……”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将这张信笺揉成了一团扔到地上。
虽然看嘉靖今天的意思是要让裕王深度参与进朝廷大政之中,有扶上马,送一程,实现政权平稳交接的迹象。
但明朝的制度和祖宗家法在,大臣不得结交藩王,违者,就是心怀叵测。更别说可意于未来的储君交好了。
这信送出去不要紧,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吴节的政治生命也就完蛋了。